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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过手穿上白大褂，便开始调起石膏来。

    “怎麽回来了？”

    周景行抬头，原来是沈舟，他看着周景行问道：“你不是说今晚有事所以先走了吗，怎麽这会儿又回来了。”

    周景行露出惊喜的表情，连手上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起来。他举起手裏的鸡心杯给他看，“老师下午说我这裏磨薄了，我再处理一下。”

    沈舟看到他手裏果然捧着下午被李维林挑剔过的那个鸡心杯，“你下午不是说是李老师手上有茧摸错了吗？”

    周景行有些难为情，他低头小心的给杯沿补上石膏，半晌才说道：“老师说薄了肯定就是薄了，他的手就是尺。我只是习惯性地和他顶嘴罢了。”

    沈舟没想到沈舟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他忍不住微笑，“你们师生感情真好。”

    “嗯，老师虽然嘴巴坏，其实心最软了，专业能力更是没得说。”周景行手上不停，和沈舟解释道：“不过我平时不会犯这样低级错误的，下午处理这个杯子时分了心才会磨薄了一点。”

    “哦？你那会儿在想什麽？”

    周景行小心地放下鸡心杯，目光直直地看向沈舟，“那会儿你刚好从门外进来了。”

    沈舟转开脸避开他的目光，开始转移话题，“今天你们都辛苦了，你看还有没有需要我们补充准备的？缺物料设备或者缺人都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

    周景行见他逃避话题，也没有步步紧逼，他提了两个小要求便继续干活了。

    沈舟对他修复的过程非常感兴趣，也不顾夜深了，一直站在操作台旁边看。心上人的关注犹如一针鸡血，周景行还兼任解说了解说，一边做一边仔细和他说着瓷器修复的操作要点。

    “磨的时候注意，一定得将厚度把握好，要与原件一致，像我下午就分心磨多了。厚薄不均会影响整体协调和美感。”周景行说完便放下了砂纸看了眼挂钟，“时候不早了，明天再来吧。我们都早点回去休息。”

    沈舟点点头，帮着收拾好操作台，周景行脱下白大褂洗过手，两人将灯和门窗关好了，一起往停车场走去。周景行今天没开车，沈舟便说送他回去。

    “我看我明天还是把我那个折叠床带来，这麽每天往返太耽误时间了。”

    沈舟惊讶地说道：“没必要吧！我看今天进度相当快了。再说住在工作室条件太差了。”

    周景行捏着酸胀的胳膊和沈舟说道，“这算什麽！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有次和师兄们一起赶工期，我们有个师兄吃喝拉撒全在操作间裏，最后提交成品那天他身上都快捂馊了。”

    “额，这也太幸苦了吧，李老师这麽压榨人吗？”

    “还好吧，事成后李老师给那个师兄发了靠近六位数的劳务费，半个多月赚这麽多我觉得不算压榨。”

    “！完全不算！”

    “那个师兄家裏是特困户，因病致贫的，父母亲身体都不好，家裏没有什麽收入还要支付医药费。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个项目根本赚不到那麽多钱，是老师怕直接给钱伤他自尊，所以用这种方式补贴师兄。”

    沈舟不由动容道：“你们真是遇到好老师了。”他调侃周景行，“这麽好的老师你还跟他顶嘴。”

    周景行不好意思的低头看鞋子，“他有时候嘴巴太坏了吗，今天下午当着你的面……我不要面子的吗。”

    沈舟好笑，“我看你就是仗着老师人好胡说八道。”

    周景行心说这算什麽，我今晚还当着你男朋友面胡说八道了呢。

    两人上了车，沈舟问他：“你之前说过工作也是老师推荐的？”

    “嗯，当时毕业时老师想让我跟他读博，那会儿我家，嗯，我想早点工作，不想读了。老师拿我没没办法，说就算工作也不能把自己贱卖了，恰好省博有个人才引进的招聘，报考条件裏有'业內知名专家推荐'，后来老师给我写了推荐信，我就报考了省博，最后运气不错顺利入职了。”

    沈舟点点头，没有多问什麽，车子平稳地驶出去。

    沈舟的手机亮了，沈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突然他的脸色变了。坐在副驾的周景行眼尖，一眼就看到他的手机弹出的信息是微博推送。

    “爆！时代文化被爆丑闻！利用复原文物展从事洗钱活动？专家指出：文物残片价值堪比垃圾。”

    周景行皱了皱眉，他抬手轻轻触了一下沈舟的胳膊，冷静地对他说：“沈舟，前面靠边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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