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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射完成,她利落地拔出针头,用消毒棉片按住针眼。
厨房的水流声停了。
聂红裳端着接满水的水杯走了出来,她没有再看林渡一眼,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回了主卧。
“砰。”
主卧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那道暖黄的光,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可能。
客厅裏,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渡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毯上,按着手臂上微微渗血的针眼,感受着药物在体內开始发挥作用。
窗外的雪,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覆盖了一切声响,也覆盖了这深夜公寓裏,无声蔓延的孤寂。
药效渐渐上来了。
与预想中强制性的昏沉或麻木不同,那是一种抽离般的“平静”。像是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她的感官与外界隔开。声音变得遥远,指尖触碰地毯的绒感也变得模糊,连带着方才聂红裳离去时那无声的决绝所带来的刺痛,也仿佛被稀释、推远。
但这平静之下,某种感觉如同水底的暗礁,隐隐浮现。
创生纪元的药物,从未简单过。
她不能回客房。
凌芸和她腹中的孩子受不得任何意外。
于是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背靠着沙发,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头,脸埋进臂弯裏。
时间在寂静中粘稠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次卧的门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咔噠”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楼婉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柔软的珊瑚绒睡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目光在昏暗的客厅裏迅速搜寻,很快便锁定了那个蜷缩在沙发与茶几之间阴影裏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揪紧。
没有犹豫,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手裏抱着一条柔软的薄毯。她来到林渡身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毯子展开,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林渡单薄的身上,仔细地掖了掖边角,试图隔绝寒意。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蹲在原地,担忧地看着那颗埋在臂弯裏的头颅,声音细弱:
“……红裳姐,她发了消息给我。”
她解释道,语气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在为自己此刻的出现寻找一个合理的、不会惹林渡厌烦的理由。
“她说看到你在客厅,好像……不太舒服。让我……来看看你。”
林渡没有任何反应。
连埋首的姿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仿佛楼婉清的话语,盖上的毯子,都只是拂过顽石的微风,未能惊动她分毫。
这种彻底的沉默,比任何冰冷的言语都更让人心慌。
楼婉清蹲在那裏,看着她被短发阴影覆盖的侧脸轮廓,看着她搭在膝头、指节分明却苍白得过分的手,一股无力和酸楚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该怎麽办。
安慰?林渡不需要。
询问?她不敢。
强行带走?她更没有那个能力和立场。
她就像面对一座沉寂的、正在缓慢崩裂的雪山,除了远远看着,无能为力。
最终,她轻轻嘆了口气,撑着有些发麻的膝盖,准备站起身,退回自己的次卧,将这片冰冷的寂静还给林渡。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
一只冰凉的手,倏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甚至带着一丝虚软,但那突如其来的触碰,以及指尖传来的、异于常人的低温,让楼婉清浑身一颤,僵在了原地。
她愕然低头。
“……林渡?”
埋首臂弯的人没有抬头,只有压抑的、带着细微颤音的语句,断断续续地从下方传来,闷闷的,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抱歉……对不起……”
楼婉清的心像是被这两声迟来的、含混的道歉狠狠揪住,酸涩涌上鼻腔。
“对不起……红裳……还有你……”林渡的声音更低,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裏,“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更难启齿,扣着楼婉清手腕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些,那冰冷的触感几乎要沁入楼婉清的皮肤。
“婉清……”她终于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割裂着她自己,“如果……如果你想离开……就走吧。”
“我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凌芸,孩子,混乱的记忆,这具残破的身体……还有我这颗……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混乱的心。”她自嘲地低笑了一声,“留在我身边,只会看到更多的不堪和狼狈。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留下来。”
她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壁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苍白的脸,新修剪的黑色短发凌乱地贴在额角,那双总是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烬,药物让她情绪抽离,却也让这深埋的自我否定,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走吧,婉清。”她重复道,声音沙哑,“去过正常的生活。离开我这个麻烦。”
楼婉清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一句句将自己贬低到尘埃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林渡冰凉的手背上。
那滚烫的触感让林渡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不……”楼婉清摇着头,“我不走。”
她反手握住林渡那只冰冷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住,蹲下身,与坐在那裏的林渡平视,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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