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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早期攒的钱已经花光了,詹母忽视他,也是因为必须更加努力地工作,赚钱给他治病。如今詹母住院,每分每秒都在烧钱,詹还只是个小学生,没法打工,家裏只出不进,再加上詹父那个死状,詹还在学校待不下去,在家中也过不下去。
詹母强撑着出院,想把门面卖了,做点別的生意,可谁敢买?门面卖不出去,就没钱,詹母拖着病弱的身子给人打零工,遇到了王卫,也就是詹还的继父。
王卫这个人,在涣滩镇人憎狗嫌,但他有点小钱,詹母实在没办法了,才嫁给他。詹还的又一段地狱生活开始了,王卫家暴他们母子,詹母为了生活,委曲求全,詹还还在涣滩镇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天没伤。他初中毕业后,詹母给了他一千块钱,说他长大了,让他走,去哪裏都行,別回来了。
至于詹母,她已经在多年前去世了,和詹父一样,也是自杀。王卫倒是还好端端地待在涣滩镇,又找了年轻的女人。重案队跟他了解情况时,他还很得意,说要不是他,詹家母子早就走投无路,不知道哪天就死在路边了,还说詹还是个没良心的,偷了他的钱一走了之,连亲妈死了都没有回来过。
詹父的死,詹母的死,现在都成了糊涂账,清晰的是,詹还有非常严重的童年创伤,他可能对婚姻,对夫妻,有深刻的排斥、畏惧情绪,在他的视角,夫妇都是互相憎恶,恨不得对方去死的。
涣滩镇的线索从侧面加强了詹还的动机,当他杀死夫妇裏的其中一人时,是否会感到扭曲的快感?比如,为童年的自己复仇?再比如,他在做一件好事,一方死了,另一方就自由了?
看到岳迁,詹还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没有杀人!你再怎麽问,我也是这句话!”
岳迁的视线上移,停在詹还额头的疤痕上,詹还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偏过脸。
“你这伤是关志强打出来的,为什麽不说实话?”岳迁说。
詹还睁大眼,嘴唇分开。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岳迁笑了声,“我只是很不理解,这有什麽好隐瞒?我看了监控,全程都是关志强在找你的麻烦,你最多只是挡开他,连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都没想讨回来。你这都不敢说实话,我只能理解为,你后来做了什麽,而关志强出事了,你只要一说出来,这就会成为你的动机。”
“我没有杀人!”詹还仍是这句话,“我更没有动机!”
岳迁往后靠了靠,短暂地凝视詹还,“郭卫民让你想到了你的继父吗?”
詹还愣住了,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但几秒后,他讶然地盯着岳迁,“你们……”
“你从不跟你认识的人提到你的家庭,因为那是你最深的伤疤,你恨你的继父,也恨伤害你的亲生父亲,恨不能保护你的母亲。”岳迁前倾,“对他们的恨,时至今日,还影响着你。”
詹还的腰背直挺挺的,他像个扎进土裏的桩,“王卫,王……”
“韩玉清在3月6号出事,6号到7号,你没有去上班。这不是很奇怪吗?这半年是你升职的关键时期,你居然连着两天没去工作,难道你在家裏休息?”
詹还的脸色变得惨白,仿佛童年的阴影席卷而来,将他包裹得出不过气来,他冷汗直下,嘴唇哆嗦,不断重复着:“不是我,我没杀人,不是我……王卫,畜生,畜生……”
詹还的状态很糟糕,岳迁暂停审问,如果他的判断没错,詹还这个嫌疑人,在杀死韩玉清和郭卫民的时候需要帮手。
万松,李文萍。
詹还可能对分裂一个家庭有隐晦的冲动,“解救”其中一人会带给他强烈的快感,可是他也是个务实的人,他必须从杀戮中得到切实的利益,才有动力来做这件事。他的动力是升职,是用订单来升职。所以不是每个家庭不和睦的客户都是他的目标,比如张艳丽案,他并非凶手。
而李文萍对郭卫民,万松对韩玉清,都有强烈的恨,詹还与李、万合作,詹还的酬劳是源源不断的订单,李、万从此摆脱了可憎的另一半。
双贏。
岳迁眼前浮现万松別墅裏的浴缸,万松再有钱,也不至于买那麽多保健品,他根本喝不完,但他答应了詹还得买这麽多,不仅是现在,还有将来,他索性拿它们来泡澡,也算是物尽其用。
詹还不交代没有关系,还有郭卫民和李文萍。岳迁最初接触他们的时候,就感到他们过于紧张,支支吾吾,尤其是李文萍。这太正常了,他们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一旦作恶,在刑警眼中就跟被扒了衣服似的。
果然,重案队对郭、李二人的调查和审问只进行到一半,李文萍就率先扛不住了,她捂着脸,一边哭一边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有办法,郭卫民那个老东西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人!年轻时他就看不起我,折磨我!我一直在忍,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什麽?我身体不好,买点保健品,他都骂我动了他的钱!要是没有我,他能赚这麽多钱吗?我这辈子,被他害惨了啊!”
李文萍和郭卫民老家在一个地方,都在镇医院上班,领导撮合结婚。她一个护士,能嫁给医生,一开始是高兴的,尤其郭卫民医术高超,很受领导重视。但郭卫民对她不大满意,嫌弃她只是个护士。她知道郭卫民已经相亲很多次了,他性格不好,家庭也不行,条件好点的女人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年纪不小了,只得和她将就。
社会是很现实的,李文萍明白,所以生活和工作处处努力,在家将郭卫民照顾得妥帖,在医院勤勤恳恳,成了护士长。但郭卫民对她始终没什麽好脸色,她有时也难过,但孩子都有了,凑合着过呗。
后来郭卫民调到南合市,她走郭卫民的关系,也进了九院。老实说,在九院工作的几年虽然非常累,大城市裏的医院可不像小乡镇那样轻松,但她很快乐充实,她有工作,有收入,被病人需要,她是个完整的人。
郭卫民要她辞职,因为家裏的老人孩子必须有人照顾。她很舍不得,但也只能照做。从那时起,他成了郭卫民的附庸,明明是她让整个家运转起来,但郭卫民、公婆看不到,他们只看到她是个不需要上班,靠丈夫养活的无能女人。
郭卫民对她的态度更糟了,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有时还动手打她。她渐渐麻木,反正郭卫民忙,回家也就吃个饭睡个觉,日子在忍耐中慢慢消逝,她熬走了公婆,她也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
郭卫民对她买保健品的愤怒超过她的想象,她听着那些恶毒的骂声,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没意思,要是没和郭卫民结婚就好了,要是没有郭卫民就好了……
在她被郭卫民搅和得毫无质量和快乐的生活中,詹还就像伸向她的一只手。跟詹还买保健品,李文萍得到的不止保健品本身,更重要的是安慰、陪伴。只有詹还会耐心专注地听她诉苦,露出感同身受的难受表情。同时也因为她是詹还的客户,她没有面对其他人的那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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