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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贺祈行。
“这很匪夷所思吗?你面前站着的是世界上技术最优秀的神经外科专家,而我只不过把当年取出‘她’大脑的手术又重复了一遍而已。
15年前我就提醒过你,多准备几个成熟克隆体以防万一,可你执意在‘11号’之后就停止了克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选择用‘11号’继续手术。”
贺祈行走过来,握住石隶天的双手,用尽可能低沉和可怜的语气向挚友央求。
“我已经等了20年,隶天,我已经44岁了……我不可能再等待20年。”
贺祈行眼窝深陷,恳切地看着石隶天。他们两个都老了,石隶天看着贺祈行眼睑上细细的皱纹,內心酸楚。
“我们约定过,‘醒来十秒钟’……如果它醒来十秒钟,那他就成为了人。我们……约定过……”
贺祈行除了再次感嘆这个人的较真外,只能仰天长嘆,苦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隶天,你难道真的不明白,那只是一个借口吗?!”
“我知道……所以手术更不能继续。”石隶天坚定地回握着贺祈行的手。
“为什麽?!它在我眼裏从来都不算人!”
“你在说谎。”
石隶天看着贺祈行。
“他在你眼中,一直都是人。我们的实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贺祈行哑口无言,独自背负了20年的罪恶感,如即将冲开堤坝的洪水,此刻,他甚至失去了反驳的欲望,只想让这洪水将石隶天一起吞没。
“所以,我在你眼裏一直都是杀人犯。”
“不是……”
不等石隶天否认,贺祈行大声打断了他。
“那你又算什麽?主谋?帮凶?受益者?!啊,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好人吧?”
石隶天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就算我愿意再等20年,就算死的不是‘11号’,那也会有‘12号’、‘13号’、‘14号’……难道杀死一个从未苏醒的克隆体就能让你心裏好受了?隶天,你知道这有多虚伪吗????!”
贺祈行攥着石隶天的手腕,用最刻薄的语言将对方推向羞愧和悲痛,就像当年在“那个女人”面前羞辱石隶天一样。
原本一直试图说话的石隶天陷入沉默,望向贺祈行的眼中几乎是含着泪水,和当年在贺祈行的攻击中无措的反应一模一样。
贺祈行停止了怒吼,如同暴风雨骤然远去,只剩下一地狼藉。
和破碎不堪,无法重拾的友谊。
很多年后,当贺祈行独自坐在实验室裏,回想起两人的过去,也曾忍不住问自己:
为什麽自己越是害怕失去石隶天,却越是出言不逊伤害他呢?
石隶天钝感的性格下,是敏感的內心,所以才如此依恋温柔坚定的妻子。
为什麽他没有更加温柔地对待他呢?
这份后悔与醒悟,来得太迟了。
那天,石隶天又一次选择了放弃。
“……对不起。”石隶天说。
这一声道歉,竟如此熟悉。就和曾经的那个秋天贺祈行在铺满落叶的长椅上收到的道歉一样。
“你说的对……我们的实验,就此结束吧。我……会向院裏解释,责任也由我承担……我会将她最后这部分……和她的骨灰一起葬在往生树下。”
又是这样。
石隶天又是这样,轻而易举地终止了他的梦想。
……凭什麽?
他的自尊,他的梦想,他的感情,他的全部人生,都被石隶天反复践踏。
凭什麽?
见贺祈行沉默不语,石隶天缓缓将手从贺祈行掌心抽出,沉重地转身离开,一如当年。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贺祈行的脚步声。
石隶天惊讶地回头,心中带着一丝期待。
当年贺祈行坐在长椅上,脚边和肩头堆满落叶,对他说“没关系”。
而等石隶天面向贺祈行,这次等来的不是原谅,而是冰冷的刀尖。
本就不长的手术刀,刀刃完全没入石隶天的胸口。可能因为刀口过于锋利,比起剧痛,首先传来的是冰凉的感觉,然后温热的血液沿着胸膛流经腹部,将腰部层叠的衣料染红。
石隶天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攀上贺祈行的手臂,茫然望着曾经的挚友。
“凭什麽?!!!!!你创造了‘11号’,你给了他生命,你将他从一个婴儿养成人,你对这个孩子有了感情,你是他的‘父亲’……
而我,从头到尾,我与他唯一的关系,就是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
石隶天曾说,他们是“天生的罪人”。
手术刀当啷落地,贺祈行抓住几乎虚脱的石隶天,眼泪沿着狰狞的脸流淌。
“我以为,我们会是永远的共犯。”
石隶天看着哭泣的挚友,用尽所有力气,向贺祈行伸出手指。
颤抖的手指拭去贺祈行的泪水。
“我从未害怕成为你的共犯,学长。
我只是……”
石隶天想起那天晚上贺祈行在实验室独自哭泣的背影。
——不想让你成为刽子手。
13年后,贺老头站在实验楼与医院间的连廊上,独自眺望远处的城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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