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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蜂巢市
蜂巢市，人类目前最大的垂直一体化城市，因水平外观酷似马蜂窝得名。城市整体高度达8000米，几乎与地球最高峰相等，共十一层，每层皆成圆形，第六层面积最大，直径约10公裏，顶层和底层面积逐渐减小。
城市总人口，3000万。
“重复，G-46座位的乘客，飞机即将下落，请您回到座位，系统将为您自动扣好安全带。重复，G-46座位的乘客……”
石一忘我地趴在飞机落地观景玻璃窗上，嘴巴张成了O型。飞机下方的白色的云海中，蜂巢市的顶层从云彩间挤出来，如同一个半透明孤岛，安静地立于白色海洋中，流云以极缓慢的速度变化着形状，从旁边翻卷而过。
石一从匮乏的词汇库裏搜刮一切赞美之词，丢给这座天空之城。
牛逼，太他妈牛逼了。
而这只是人类奇跡工程的冰山一角，最终飞机降到云层之下，石一得以见到蜂巢市全貌。蜂巢市像一个巨大的鸡蛋，被无数牵引支架固定于平原之上，这些牵引支架同时也是蜂巢市的每一层与地面连接的主干道。
蜂巢市主体建筑周围，散布着众多卫星城，这些卫星城连在一起，簇拥着庞大的蜂巢市，通过牵引支架可直通蜂巢市。
石一乘坐的飞机，最终掠过蜂巢市，落在其中一个卫星城裏。
【石一先生您好，请按照指引前往本次航班接机区，石息先生已按预约时间抵达。】
石一左手打着石膏，右肩挎着背包，新奇地张望四周。这裏一切对他来说都如此新鲜，除了他之外，乘客都是空着手，走在机场自动人行道上，前往不同出口，行李箱像宠物一样自动跟随主人。
“不好意思，借过。”
连这裏的人说话方式都文明到让石一觉得新鲜。
这裏的人在自动人行道上都走得飞快，只有石一像逛街一样，走走停停，一路观光，仿佛忘记了有人在等他。等石一把机场商店都逛了一遍，看一眼时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接机时间快过期了，石一才慢悠悠朝接机口晃去。
接机口果然没人了，石一突然有点后悔不该作死，视线慌乱地四下寻找——
然后看到了几乎隐藏在阳光中的男人。
四下已无人，男人却依然站在接机口巨大的玻璃幕墙下，穿着衬衫打着领带，脱下来的风衣跨在右手上，似乎没有感受到疲惫，也不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就这麽挺拔却放松地站立着。临近正午的阳光落在男人身上，模糊了身形，缩短了影子，以致于石一一时间没有发现他。
石一不再上前，趁着对方还没注意到自己，远远地打量着。
男人身高估计能有一米八五左右，肩膀挺阔，黑色的短发看起来很柔软，整洁却不死板地打理过，下方的脸……可以说相当英俊了。五官分明，组合在一起却很柔和，神情如此平静，在四周明媚的冬日阳光映衬下，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远超年龄的沉稳感，让石一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尤其那双若有所思的黑色眼睛……
就在石一思考的时候，黑色眼睛看了过来。
石一慌乱了一下，右手抓紧了背包，拿出他练习了一路的气势，甩开脚步痞裏痞气地向男人走去。
但是没走两步，石一的脚步就迟疑下来——
男人方才还平静如水的神情，此刻肉眼可见地被惊讶取代。说是惊讶，其实并不是很贴切，因为裏面还掺杂了各种复杂的味道。石一第一次知道人的眼睛居然可以同时传递出这麽多情绪，震惊、怀念、欣喜、疑惑、歉意……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爱怜。
很久之后，石一回想起这一幕，才明白，这些情绪，是石息为数不多的、无法抑制的、极度的动容。
但此刻，石一只感到困惑和紧张，他被眼前男人突然的神情变化吓到了。
而正在他陷入犹豫时，男人脸上的复杂表情却迅速敛去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石一的错觉。此刻，男人脸上只剩下柔和得不真实的微笑。
“哥哥。”
完蛋，这是他不擅长对付的类型。
石息向石一走来，石一下意识就想后退，但最终却僵硬地戳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石息走过来。
石息伸出手想接过石一的背包，却看到石一隐藏在棉服下打着石膏的左手，眉头不易察觉地微蹙了一下，伸出的右手顺势轻轻捧起石一的脸。
石一人都傻了。
石息端详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青年，右脸包着纱布，纱布边缘露出刚结痂的擦伤，鼻梁还微肿着，左眼眼白充血，明显被人打过，下巴上也……
石息右手拇指向石一的下巴滑去，后者总算是反应过来，一把挥开石息的手。
“你他妈脑子有毛病？！”
石息放下手，对石一的粗口完全不在意：“你受伤了，哥哥。”
“关你屁……”石一看到石息关切的眼神，后半句话在嘴裏滚了一圈，“……不关你的事。”
“今天我们先去医院吧，哥哥。”石息再次伸出手去接石一的背包。
“啊？去医院干嘛，我不去。”石一不悦，右手攥紧背包不给石息。
石息微笑：“我出钱。”
石一耳朵动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跟这个分走了遗产的家伙客气什麽？
“好。”石一松开右手，让石息拿走背包，“不过我饿了，去医院之前先吃饭。“
“当然。”
“我没钱……呃，遗产……遗产被我花光了。”石一眼睛心虚地看向別处，一个亿的遗产怎麽可能一周就花光呢，石一暗骂自己想的借口真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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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蜂巢市 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