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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裏的快乐王子。
“二叔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我想他一直把我当自己小孩,但是那种万事顺心的生活裏,人一不小心就会骄傲,就会失去分寸。”
冯谁好像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赵知与继续说:“有一次,二叔跟我玩闹,已经忘了是因为什麽发生了点争执,不值一提的争执,轻如鸿毛一样,但我年纪小,加上心智不够成熟,大概觉得那个如今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于当时的自己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我说了一句收不回的话,我想二叔和我,就是因为那句话变得生分的。”
二十多岁的赵成胤眼裏带着笑,故意作出倨傲的模样逗弄小侄子,把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气得跳脚:“来呀,你不是厉害吗?看你没有你爸妈在怎麽贏过叔叔,你这个小哭鼻子精,略略略。”
“我不是哭鼻子精!”小小的赵知与被伤害了自尊心,眼圈鼻翼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爷爷说了,以后赵家都是我的!我是下一任家主,二叔也要听我的!我才是最厉害的!”
赵成胤手裏地乐高啪一声落在地板上,碎得四分五裂。
冯谁摸了摸赵知与的头发:“你不是有心的。”
赵知与嗯了一声:“当晚爸爸听说了,把我教训了一顿,向来温和的爸爸第一次露出疾言厉色的模样,就连宠溺我的妈妈也默不作声,我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我找二叔道歉,二叔倒是没怪我,只是从那之后,我们终究不如从前亲密。
“妈妈出车祸时……车上除了我和妈妈,还有二叔。
“车子从护栏翻出去时,天旋地转,我脑袋磕到了,出了血,全身都在叫嚣着好痛好痛,晕晕乎乎中,我闻到了汽油味,我很害怕……”
赵知与的身上泛起细微颤栗,冯谁把他搂紧了些,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
“我好像晕过去了一会,醒过来时,我看到二叔爬了出去,我心想真好,二叔能得救真是太好了。
“世界在我眼中是颠倒的,二叔脑袋朝下,我看不清他的伤势,但他走得东倒西歪,身上都是红的,我看着二叔走出去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用力拉开车门,把我拖了出去。
“二叔把我放在安全的地方,又按着伤口想去救妈妈,车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爆炸的。”
赵知与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讲述別人的故事,然而冯谁能清晰感觉到平静之下,经年未曾褪去的恐惧、悲伤和愧疚。
至爱在眼前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巨大的痛苦降临在一个心智残缺的孩子身上太过残忍了。
赵知与安静了一会儿:“二叔离爆炸近,背上插进了迸溅的车身金属,虽然得到了及时救治,但现在每到阴雨天还是会疼,所以他不喜欢下雨,也不喜欢阴暗有水的地方。
“妈妈去世后,爸爸不怎麽回家,反倒是先前跟我越来越生疏的二叔,主动承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其实他谁也不欠,开车的是妈妈,侧翻是道路问题,那样的结果可能是我们欠了些运气,但我总感觉二叔对我有愧,一直尽可能地弥补。”
冯谁拍了拍赵知与的脊背:“他们都很爱你。”
“嗯。”赵知与低声应着。
过了一会儿,赵知与抬起头:“哥哥,我也会好好爱你,像奶奶一样一辈子珍视你、保护你。”
冯谁怔了片刻,眼眶有些发热,赵知与似乎等着他的回答,一个对等的承诺,但等了一会也没等到,赵知与也不气馁:“我在学校学了烹饪,下次回家,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冯谁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贵族学校教烹饪,回家,赵知与做饭,其中哪一个更具有冲击力。
“回家?”冯谁问。
“回奶奶在的那个家呀。”赵知与说,“在这裏也行,就是有点麻烦。”
冯谁愣了愣,把赵知与提溜了上来,跟他平视。
赵知与的眼神清澈认真。
冯谁心中一动,全身泛起震颤。
赵知与把那裏当成了他的家,把冯谁和老方划成了他的亲人。
他脑袋眩晕,像喝了一壶酒,迷醉混乱。
为了掩藏异样,他随口问了句別的:“你做饭吗?”
“嗯,我都学会了。”赵知与说。
冯谁笑了笑:“你一个大少爷,怎麽能拿锅铲拿菜刀呢?”
“为什麽不可以?”赵知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爸爸也经常给妈妈做饭,爸爸说,男人力气大,就应该拎锅铲颠勺的。”
冯谁没办法反驳:“那洗碗呢?”
“爸爸洗。”
“洗碗不需要力气。”
“但洗碗脏,妈妈的手是看书写字弹琴的手,不能干粗活。”
赵知与凑近了些,鼻尖挨着冯谁的鼻尖,近得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眼皮的褶皱。
“哥哥,以后如果只有我们两个,那些事,做饭,洗碗,扫地……我也会做的。”
冯谁想偏开头,但又舍不得,只能用很轻的声音问:“那我做什麽?”
“你开心的话,听爵士乐也行,睡觉也行,想干什麽都行。”
“要是不开心呢?”
“不开心就骂我一顿。”
“那怎麽行?不讲理吧。”
“怎麽不行?我妈妈不开心时就骂爸爸,爸爸乐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
冯谁笑了。
赵知与看着他的笑脸,眼神都有些发直,眼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偏过了脑袋。
“哥哥,你说,是不是在喜欢的人那裏挨骂也是一种幸福。”赵知与看着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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