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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小胡坐在阳台晒太阳,将王雨旗他们家的花草一样样看过来。阳台种的最多的是各色玫瑰,香槟色的花苞与浅紫色的卵形花瓣簇拥在一起,悄悄舒展开,纯净的黄色裙摆带着水汽装点在一片雪白的玫瑰花朵中,当浅浅的桃红色的花瓣被风吹落的时候,连空气中抖动着香甜的味道。缠绕的枝蔓细细编织着露台纤细的铁栏,角落裏的金雀花安静地摇动着,观察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小胡接过王雨旗递来的饮料,讲:“没想到你还有创造美的天赋。”
“不是我种的,我妈弄的。”
“哇,看不出来。开门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你哥哥。”
王雨旗笑了笑:“她一直喜欢留寸头。”
“为什麽?”
“我妈拳击教练啊,留长头发多不方便。”
“你怎麽不学学你妈,练就一身阳刚之气?”
“得了吧,我不够在学校裏出丑的了。”王雨旗拉开椅子坐在小胡旁边,同她一道看楼下的马路,“你说会不会有人想打我?”
“咱们学校都是装模作样的读书人,没那个血性。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一闹……”
“怎麽了?”
“可能真的不会有人喜欢你了。”
王雨旗不响。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疼疼和鸭绒是不是生气了?”
“嗯。”
“我做事冲动,容易为了目不择手段。你们以后多拦拦我吧。”
小胡翻了个白眼:“拦得住你麽?”
王雨旗拆开华夫饼干,慢悠悠洒在盘子裏递给小胡:“我觉得我有点表演型人格,一被人关注就人来疯,有没有?”
“我看你有点婊演型人格。”
“你!”他抓起两块饼干朝小胡扔过去,小胡大笑起来,赶紧扔了回去,二人跟小孩似的玩了一阵,玩累了靠在一起坐着,就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能听彼此起伏的呼吸。
王雨旗讲:“昨晚上我看魂断蓝桥,哭得稀裏哗啦的,跑去看影评,看到许多评论说玛拉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太理想主义,为了所谓的自尊心而死要面子活受罪之类的,我真是打心底裏觉得恶心。”
小胡拿了块点心塞嘴裏,不响。
王雨旗坐直了身子开始比划:“就好比一位智者规劝热情求爱的姑娘,你狂热的爱情完全是有道理的,但是为什麽要为了对方而奋不顾身呢?不如合理地规划自己的时间,健身,阅读,积累一些财富,做更好的自己成为別人的女神之类。乍一听是很有道理的,但是那姑娘的爱情就此完了,被躲在丛林后的功利主义完完全全地谋杀了。这些’聪明人’人憎恨一切奋不顾身的情感,认为汹涌决堤的感性是愚蠢的代名词。但是……但是……”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几乎在此时涨红了脸,动作显得格外笨拙,“但是,对我来说,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只有这种愚蠢才能震撼灵魂,只有玛拉在蓝桥的死亡才能成就我对爱情的一切幻想,最崇高的幻想。”他此刻面色緋红,眼裏几乎是噙了些晶莹的泪水,与周围玫瑰花瓣上的水珠一道快速地蒸发在这暑气裏。
他结结巴巴地向挚友表白:“那天你问我为什麽格外热衷成立社团,因为我太寂寞了,我想至少自己能争取一些机会感受更多的人和事,感受爱,身体也好,心灵也罢,我想趁心灵还没有枯萎的时候轰轰烈烈地爱一次。”他的真诚与任性在花朵的簇拥下被放大到极致,每句破碎的演说词都成了夏日青春的诗歌。
“嗯,我晓得的。”小胡捏了捏他的脸,“你喜欢什麽样的男人?”
王雨旗想了想,坚定地讲:“帅的。再不然d大的。”真的是骚断腿,完全没办法同情了。
“算了,当我没问吧。”
“走走走,我带你去我妈上班的健身房,简直是人间天堂。”“你这个属于变态了吧?”“妹妹不变态,哪来哥哥爱?哎走了走了,去给精壮小伙子送温暖去。”二人正聊着,没注意一封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了王雨旗的邮箱裏,主题为第二十八届团委、学生会各部门干事任命通知。
汪贺西发完邮件,走下楼去发现餐台上放了一桌子菜,似乎要庆祝什麽。“哥哥!”小弟眼尖瞧着他,立刻眉飞色舞地跑过去,“爸爸说有个好消息。”“嗯。”他笑了笑,摸了摸弟弟的头,走向餐桌,“今天那麽早吃饭?”
汪父从卧室走了出来,不知何故换上了正装,面上少有地带着笑意:“有件喜事要宣布。”汪贺西听到这个反到有些局促起来,心想连任学校主席这事儿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父亲笑眯眯走去小儿子那揉了揉他的脑袋,讲:“弟弟被亚利桑那州的公立高中录取了。下个月爸爸先陪你去看看。”
“哇,终于给通知了!”弟弟高兴地跳了跳,随后又突然地抱着汪贺西的腰问道:“哥哥也一起去嘛。”
汪贺西此刻做不出任何表情,如冻僵的雕塑。
“哥哥毕业了会去陪我麽?”
“你哥和爸爸留在国內。”汪父走去全身镜前整了整领带,对汪贺西讲,“贺西去换套衣服,等会儿跟我出门。”
“去哪裏?”
“一个慈善晚会。弟弟和妈妈一起吃晚饭。”
弟弟撅了撅嘴,嘟囔了声“都不在家吃饭,算什麽好消息”,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哥哥穿什麽衣服?”汪贺西看了眼弟弟,张开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便牵起嘴角给了一个敷衍的笑容,随即仓皇地走回了房间。他迅速脱光衣服,如一丝不茍的军人般服从任务,机械地打开橱柜挑选礼服。穿上雪白的衬衫,蜜色的皮肤被光洁的布料覆盖,看不出任何破绽,不会有人知道他定期去健身房训练,以至于自己不被永无止境的恐惧淹没。套上缎面西装,系上扣子,无人能窥知他腹內的秘密,正如狡黠的黑夜不会让清风吹破昏暗的一角。戴上手表,金属光泽不偏不倚地卡在手腕处,指尖浅色的印跡被掩藏在这光芒中,汪贺西看了眼,不禁挑了挑眉毛。
吸大麻?他伸手够上领带,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那个王雨旗是怎麽挖出来的。汪贺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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