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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爷爷的眼睛传递着许多想说但是说不出口的话,他动了动手指,轻轻地碰着季柏青。
他想告诉季柏青,爷爷以你为荣,还想告诉季柏青,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路远,脚疼,爷爷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这些想说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后来,也再没说出口。
那天的季柏青甚至来不及反应,医院的人就过来告诉他需要办理的手续。
一整天,季柏青人都是木的,他的脑子裏还没有输入爷爷去世的这个信息。
直到晚上回家,季柏青看到奶奶在整理爷爷生前的衣物打算烧掉,他才真的有了一些实感。
他拿着爷爷常穿的一件起球的毛衣,摸着边,他用手比划着和奶奶说:我想留下这件。
奶奶也用手摸了摸,岁月腐蚀的脸上泛着深刻的疼。
爷爷的事,让季柏青所有的人生计划都被动往前,他想早一点获得世俗的成功。
收到港大递过来的橄榄枝时,季柏青没有任何一丝犹豫,他毅然决然接下。
刚到香港的那一阵,语言、水土,在加上课业的繁重,季柏青一个人过得有些辛苦。
他一个人窝在逼仄的,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房间裏,学习睡觉。
那四年,季柏青很忙碌,他忙着上课,忙着实习,忙着为生活添砖加瓦。
香港巴掌大的地方,季柏青最熟的路只有两条——港大到中环,港大到佐敦。
至于其它的地方,季柏青都没特意专门去过,他只会借着课外教学时,顺便参观。
季柏青笑着说:“祝与淮,我是不是有点闷?”
祝与淮第一次听季柏青提起他的大学时光,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大学四年也没爬过长城。”
季柏青笑了笑。
祝与淮撒谎说:“我还没去过香港,下次去,我们一起逛逛。”
季柏青又笑了,说:“可以,带你去吃鲜虾云吞。”
祝与淮有没告诉季柏青的事,季柏青同样有没告诉他的。
在KTV的那晚,那首歌是他送给祝与淮的。
那时候,港大的录取通知已经下来,可季柏青谁都没说。
见到祝与淮的那刻,季柏青很想告诉他,北京我去不了了,我要往南了。
他看着祝与淮坐在人群裏,看着这个教会他“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再好也不是最好”的这个人,他想要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
他只好借着歌声,遥遥地祝福祝与淮——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去香港之前,回学校演讲那次,季柏青是特意去的游泳馆。
这是他和祝与淮交集最多的地方,走之前,他想再看一眼。
季柏青看着祝与淮因睡眠不足而有些憔悴的脸,他没想过祝与淮当时会在,他已经无法重回当年,能做的只有当下。
所幸来日方长,季柏青说:“我先送你回家。”
祝与淮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嗯,我回一趟。”
季柏青下午还有选修课,人送到了他就走,他和祝与淮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祝与淮点点头。
祝与淮回家躺在沙发上,他回想起季柏青说的,他有喜欢的人。祝与淮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现在季柏青还喜欢吗?
祝与淮任由着自己的思绪到处驰骋,昨晚一夜没睡,没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晚上,祝允乐下晚自习回来,打开灯,祝与淮一长条人躺在沙发上,祝允乐被吓了一大跳。
祝与淮听见声响,迷迷糊糊地看向声源处,祝允乐脚步轻轻地走过来,蹲到祝与淮旁边:“哥,去床上睡。”
祝与淮抬手遮住眼睛,躲避光源声音闷闷的:“我睡会就起。”
祝允乐已经见怪不怪,听见祝与淮这样说,去床上抱了床被子,给他哥盖上,把灯关了,回屋。
祝与淮闻见熟悉的味道,又是自己熟悉的家,他舒服地拉了下被子,翻了个身。
或许是旧事重提,又或许是多年心结得到解答。
祝与淮梦见十六岁的自己站在泳池边,阳光暴烈地晒在白色瓷砖上,他微眯着眼。
那是高二第一节游泳课,祝与淮站在人群中,无比期待地想要见到季柏青。
他甚至想好了和季柏青说的第一句话:我是祝与淮,你也喜欢游泳吗?
可直到那节课下课,季柏青都没出现。
后来他才知道,季柏青在备战全国高中生英语竞赛,不会再来。
于是,祝与淮想了很久的话落空,他抱住膝盖,朝水下降落。
泳池的水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祝与淮清晰地听到自己轻缓吐出的呼吸声。
梦境裏的失落再一次湿噠噠地传递过来,蚂蚁般啃噬着心脏,祝与淮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
泳池裏的水从四周向着他涌来,他放开手,脚触底,往上游去,趴在泳池边大口喘息着。
他戴着泳镜的眼睛看到季柏青从泳池的另一边走来,季柏青穿着泳裤,四肢修长有力。
绚烂的阳光照在季柏青身上,波光粼粼。
祝与淮屏住呼吸,他感觉露出水面被阳光晒过的背有些痒,像是有羽毛要从脆弱的皮肤钻出。
季柏青从岸上纵身一跃,泳池溅起不大的水花,他像一尾轻巧的游鱼落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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