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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断莲意
胡冥诲。般若神掌胡冥诲,断莲台主胡冥诲。
他身量绝不算高,须发散乱,肤色苍灰,生了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只看皱纹足像耄耋之年。但一双锐利鹰目精光熠熠,吊眉气势昂扬,毫无半分苍老之相。惹人注目的是他的斗篷,被风势吹动紧贴身侧,右肩之下空空荡荡,并无常人臂膀。他跃空踏松身轻如燕,百尺之距不过咫尺之间,凌虚众人皆是不禁一凛,背心生了薄薄一层冷汗。
胡冥诲越众而下,并不看跪拜于侧的玉骨等人,而向罗绮绣射去凌厉目光。场中凌虚众人,大约只有知客峰主一个对此心无波澜。罗绮绣抬眼迎上对方,语气不咸不淡:“远来是客,怎会相欺,胡台主说笑。”
胡冥诲道:“绮绣妹子年岁见长,性子也不似从前开朗。”罗绮绣眼皮儿也不眨,回道:“胡台主闭关多年,话也不比从前少。”
她话说得静气平心,听着却似绵裏藏针,凌虚众人心下都是一紧,怕会激怒这位胡台主。断莲台三女更是深知自家台主喜怒无常的脾性,都是屏气凝声,未敢动作。奈何胡冥诲听见这话并未动怒,反而高声大笑:“妹子爽直,不似你那师兄矫揉造作,老夫敬你。”
他所称罗绮绣的师兄自然是指姜止,语气轻蔑,其余凌虚弟子都显出怒容。商白景火气最盛,也不怕他再来一掌,上前一步,不悦道:“胡台主背后诋毁,可是君子所为!”叫温沉轻轻拽了一把。
对待旁人,胡台主可无那般好兴致。闻言胡冥诲鹰瞵鹗视:“老夫自幼不讲礼法,从不做什麽狗屁君子,更看不得道貌岸然之徒。”吊眉一挑,“你是哪家的猢狲,胆子甚肥。”
断莲台三女未得台主令,仍旧跪在原地未敢起身,胡冥诲的确许久没被后辈这般质问。而商白景凌虚少主大名名扬天下,还是头一遭被人这样诘问。温沉生怕师兄莽撞,遂抢先扬声回答:“胡台主,我师兄商白景乃姜阁主首徒,凌虚阁的少阁主。”商白景朝他抱拳:“胡台主,当夜在彧东山中,晚辈同您是见过的。”
胡冥诲藏灰的眼珠闻言定在商白景脸上,瞧了一阵,冷笑一声:“阁主、少阁主!都是狗屁。老夫年纪大了,记不住无关紧要的废物。”商白景素日与众师弟妹关系甚好,这话便将一众凌虚弟子都气得发颤。其中有一个怒道:“我大师兄天资根骨举世无双,你怎敢说他是……!”
“举世无双?”胡冥诲仰天大笑,“老夫久不出世,倒不知晚生情状!你既最得威望,且叫老夫来试试配不配得这句‘无双’!”温沉一听,急忙阻道:“胡台主何出此言!怎麽堂堂断莲台主,竟要难为我师兄一介后辈吗!”
老头习武成痴,才不管什麽世俗礼法,更不惧旁人万语千言。温沉话未说尽,胡冥诲已化作一道黑色疾风,眨眼功夫已袭至两人面前,其速之快,好如换影移形。商白景眼疾手快一把将温沉推开,自己紧踩奇异步法,险之又险避了最难躲避的第一击。上次他就没能躲过这招,险些送了命。胡冥诲奇道:“噫,小子轻身功夫进步不小。”还掌急出,又是当胸的杀招。
又是“咻咻”两声,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凭空射出,罗绮绣纵身加入战局。第一颗黑子直射胡冥诲将出的掌心,与其雄浑內力相撞后瞬间化作齑粉。这一子也成功挡回胡台主推出的一掌,随即白子紧跟而上,目标直指老者的眼窝。
阴阳烂柯手自来弹无虚发,只能相阻,不能避让。胡冥诲只余一只手掌,前劲未卸,若换旁人根本无力相救。但胡冥诲硬生生转势而上,生在剎那之间将白子抓入掌心,笑道:“绮绣妹子!这可是欺负老夫残缺之体了!”
罗绮绣淡淡道:“胡台主武功精妙,我等卖弄了。”跃至二人之间,将阁中孩子护在身后,“他们年轻气盛,拌嘴打架也是寻常。咱们老的一把年纪,掺和年青人的事作甚麽?”
“罢!罢!”胡冥诲收了攻势,朝商白景一睨,“根骨确是上佳,只可惜姜止不会教徒,瞧你这样貌也不是精专上进之人。哼,可惜!可惜!不如我家骨儿。”回头一瞧,见三女仍未起身,才想起来吩咐道,“你们还跪什麽?起来说话。”
三人这才起身,一齐站去胡冥诲身后。这麽一瞧,断莲台中规矩尊卑实在是严明。商白景险自胡冥诲掌中逃生,犹自喘息未定,心头对这老者的疯癫程度又有了一番认识。胡冥诲朝商白景扬扬下巴,颐气指使道:“那什麽少阁主,去请你家阁主来。今日老夫心情好,想同他谈谈正事。”
商白景气恼:“我义父身怀要务,今日不得闲暇会见台主!”
胡冥诲嗤笑:“你瞧瞧啊,姜止自己钓名欺世,教得弟子也满口扯谎!得了,谁瞧不出你们那些花花肠子?”他傲慢道,“你告诉姜止,老夫自肯亲上你凌虚阁并不是要惹是生非。所谈之事,于他也百利而无一害。再跟老夫拿腔拿调,哼,可別后悔!”
他身后,云三娘子眼见凌虚众人皆怒目相对,轻笑一声,出来打圆场:“我家台主携玉骨妹妹和三娘一齐离家远来拜会,足可见诚意。姜阁主一代名侠,自也不会失了度量。”她盈盈向罗绮绣行礼,“只是家中无人看守,实在不便久留。烦请罗峰主向姜阁主转达我等为难,便有劳姜阁主忙裏偷闲,与我们一道用顿晚膳罢?”
罗绮绣点点头,回头向温沉使了个眼色。温沉心领神会,忙道:“师父素来体恤入微,既知贵台为难,想必会忙中抽空。请胡台主、三娘子放心,晚辈一定将话带到。”
云三娘子笑道:“温少侠可千万別忘啊。”温沉见她神态狡黠,媚眼传波,似乎意有所指,面上又红了红,慌忙将师兄一扯,一齐带了回去。
匆匆回凌虚峰同姜止回禀,商白景犹自气闷不语,温沉却也不敢真将胡冥诲不敬言论复述给姜止听,只删繁就简,将断莲台之意告知姜止。姜止本是个急性之人,冷待他们的这几日自己也等得焦灼,平时检视前半本无影心法,也生出了和商白景同样的疑惑,正十分难安。听得对方终于按捺不住,又有云三娘子递出的好台阶,所以点头应允断莲台的要求。当下又遣人急备晚间筵席,务求精妙排场,不失凌虚风度,如此种种,不再赘述。及至弦月垂空,万事俱备,宾客盈门。姜止居中,胡冥诲坐右手尊位,余者按身份一一入席。八珍玉食,曼舞轻歌,觥筹杯影,凉风送秋。
如此豪奢,只换得胡冥诲一句:“姜老弟这日子过得倒好。屠仙谷不胜其数的金银珠宝,倒将你这众峰之巅的仙家宝地给衬俗气啦。”
姜止鬓角一跳,眉心深揉成川。云三娘子朝上瞟了一瞟,笑道:“姜阁主別误会,我家台主是赞贵阁呢。天上仙家到底孤寂,怎及得上凡俗烟火人间呢?”说毕掩唇而笑。
姜止向她颔首,又朝胡冥诲举杯,说:“胡台主,请!”胡冥诲这回倒还给他面子,与他同饮了一盏。姜止放下杯,正欲开口。胡冥诲却将酒樽朝桌上重重一放,道:“酒也喝了,舞也看了,姜老弟叫这些吵人的家伙下去罢!老夫年龄大了,消受不起。”
他说话的态度浑不似在別处作客,倒似在自己地盘。姜止因尽地主之谊又忍了他一次,挥了挥手,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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