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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应春问
在姜止等人眼裏,此刻形势明了,接下来要思索的,自当是如何将剑谱自断莲台手中夺回。只是这事说来不过轻飘飘的一句,办起来却难若登天。照那夜情形来看,胡冥诲虽然折了一臂,但功力犹在,决不能等闲视之。断莲台亦是与凌虚阁不相上下的武林名门,远在云泽坠佛湖中心,山长路远,跋涉艰难。更莫提无影剑谱赫赫威名,轻易谁也不敢泄了风声。姜止上次杀去断莲台打得还是寻找商白景的旗号,如今商白景已然回阁,若再大张旗鼓两厢对峙,又该出师何名?姜止虽想直接杀上断莲台去,但温沉生性保守,并不赞同师父此举。商白景左思右想,突然想起自那夜之后,只听说断莲台什麽玉骨、云三娘之流的消息,却似乎再未听到胡冥诲的行跡。
“胡冥诲得了剑谱,必然不会假以人手,想必是又钻进他的王八壳裏去好生研习了。他叫云三娘子等人出来活动,不过是掩人耳目,好叫咱们缠斗不休,他好清清静静地修习无影剑谱。”商白景道。姜止深以为然,不住点头:“甚是!”
“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谓去什麽断莲台,只消找到胡冥诲,自然便找到了剑谱。师兄,你说是不是?”
“正是!”商白景道,“只是胡冥诲藏了七年都不曾叫人寻到,咱们又该上哪儿去找?”
这话很是,师徒三人一齐思索起来。安静了不多一阵,温沉便有了主意:“我想为今之计,倒有两招。一招叫打草惊蛇,一招叫顺藤摸瓜。”
姜止道:“你细细说来,怎麽是打草惊蛇?”
温沉恭恭敬敬地回禀:“师父,我听说农人若踏进一片陌生草地,为防草裏有蛇,便会拿大棍子去打草。蛇受了惊,自己便会蹿出来。我们若攻敌之必救,胡冥诲可不就自己跑出来了麽?”
姜止凝思道:“这话虽然有理,可是于胡冥诲而言,除了剑谱,还有什麽值得必救?我认得他几十年了,这家伙只怕连他的断莲台也不放在心上。”
商白景也道:“是啊,若是旁人,这招恐还有效。但胡冥诲却难说。我们纵将断莲台一把火烧了,恐怕他连眼皮儿也不跳一下。”
温沉想了想亦觉如是,便道:“那便只能是顺藤摸瓜了。”姜止问:“顺什麽藤?”
温沉道:“他若一辈子龟缩不出,我们倒真未必找得到他。可是他不是刚刚为了剑谱,自己跳出来了麽?”
商白景心裏一动:“你的意思,是再从彧东查起?”
姜止皱眉道:“已过了这麽久,这如何可行?”
但商白景忽然想起了那日在赤霞镇见到的那位行跡可疑的乞婆。当日没留神,竟叫她眨眼窜没了踪影。可是当日见她神色语气,分明是晓得什麽,若能再寻到她,说不准可以探得些有用的讯息。既有一个乞婆,又或许还有其他什麽乞公、乞姑、乞小孩,胡冥诲一个断臂之人,兴许还有许多人马接应,难道一路上真能完全销声匿跡、没被一个人瞧见麽?
他立刻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义父,叫我和小沉同去吧。”
温沉一愣,望了眼师兄,又转头瞧向姜止。姜止沉凝片刻,很少见地拒绝了商白景的请求:“剑谱事关重大,但小沉……近日还有几桩要紧的门令。”
商白景顺口问:“什麽门令,还要小沉亲自去做?”
姜止横他一眼:“小沉如今代掌因缘峰诸事,忙得跟什麽似的。你以为都像你!”
商白景本来也只是随口问,没留意倒给自己挖了个坑,急忙赔笑道:“我奔走多日,也是为义父分忧。罢,罢,我一个人去也便利。”
温沉赧然道:“师兄,抱歉。”
“这有什麽好道歉的?”商白景时常对师弟莫名其妙的一些礼仪感到不解,“你自忙你的去,我明日便再回彧东。”
姜止皱皱眉:“可你今日才刚回来,身子能受得住?”
“习武之人,哪有那样娇弱。”商白景笑道,“左右我在阁中待着也无事。此事拖得越久,胡冥诲的下落就越难找,还是不要耽搁了。”
姜止看着心爱的弟子,面上浮起欣慰之色:“好,好!总算你师娘没有白疼你。只是景儿,你需记得:此事万分要紧,你行走在外,切勿暴露身份轻泄行跡。”商白景躬身道:“是。”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玉玄殿拜过各位师祖,再去无念峰看看你师娘吧。”提起爱妻,在外行峻言厉的阁主软了语气,“她若醒着,知道你此番遭了这样大的罪,只怕会心疼死了。”
商白景垂下眼摸了摸腰间朝阳璧,随即深拜长揖:“是。”
最后一丝暮光教夜色吞噬,星子一颗颗亮起来了。商白景依言前往玉玄殿参拜已毕,照旧向无念峰而去。
无念峰在众峰中最北,亦是最孤高险峻。无念只奉凌虚阁歷代门人的灵位,因而不设峰主,只留仆役日常洒扫整理。亦因如此,无念峰乃凌虚阁中最僻静之处。薄云拥昏迷之后,姜止因怕被人搅扰,便将她秘密挪入无念峰安养。七年来,商白景若在阁中,每日必定雷打不动地前去探望师娘,酷暑严寒,风雨无阻。是而虽然通往无念峰顶的路险之又险,但他已熟稔得很了。所以很快,烛光驱散寂寂长夜,归家的孩子又看到了慈母的脸。
景儿道:“师娘,我回来了。”
侍奉的婢女已被遣散,商白景坐在薄云拥床前,借着烛光端详师娘的脸。她和七年前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云鬓如雾,面似莲华。依稀好像从前师娘在房间午睡,他和小沉在外头斗剑。碎金般的日影透过雕花窗棱,洒在师娘藕荷色的衣摆上。他收不住剑势一剑刺穿了窗纸,师娘便会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瞧瞧窗,训斥一句“又在作甚麽呢”,再摸摸他的发顶,庆幸一句“人没伤着就好”。
年幼的商白景就会自夸:“我怎麽会伤着呢!师娘太小看人啦。”
今日的商白景却会后怕:“我的伤已没事了,师娘……別担心啊。”
他伏在师娘床前,说了好久好久的话。他说他一不小心挨了姓胡的一掌,所幸师娘护佑福大命大;说他其实并不怪向师叔的,若当时能走快一步兴许就能拉住他;又说他明天又要走啦,盼师娘保重自身不要牵挂;还说他遇到了一位很厉害的医师,当日若是再多劝一劝,能请得他跟自己一道回来就好了……
但是床头烛焰跳跃不止,师娘却无声无息。她闭着眼,眉心舒展,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商白景的话。时间在游子的思念中一闪即没,侍奉的婢女进来道时辰不早。商白景为师娘掖掖被角,许诺下次回来再来拜见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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