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沈淮川同样审视着楚昱寒,楚昱寒不是去宫外了?宫人不是说他不在宫中?人怎麽又忽然出现了?可见,楚昱寒要针对周庭,楚昱寒不想让他插手才骗他出宫。
他隐隐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直觉告诉他,师兄的突然离开跟楚昱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楚昱寒有事瞒着他,意识到这个,沈淮川抓了抓头发,心裏烦躁得很。
沈淮川心裏不爽,在此之前,他都可以骗自己,那种小打小闹的占有欲,他不甚在意,偶尔还乐得其中。
可他在这儿,能知道的,想知道的,都是楚昱寒让他知道的,楚昱寒能瞒住他干他不愿做的事情,说到底这楚宫这麽大,终究属于他的。
他势必要让楚昱寒知道他的厉害,好歹他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剑客,就算是小惩大诫,今天也要表现出震怒。
“为什麽骗我?”楚昱寒大可直说,个人恩怨,这又不是不能化解的,沈淮川內心失望,面上装作愤怒无比,咬紧牙关,握紧拳头,问道,“是你逼他离开的?”似乎他一说是,那拳头就要落在楚昱寒的身上。
楚昱寒眉头也没皱,“是。”
沈淮川确实生气,不是因为別的,是被楚昱寒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的,表演的五分成了出神入化的七分,攥紧他的衣服,扯着他的衣领处,眉眼如刀,阴沉着脸问:“为什麽?”
楚昱寒脸色阴鸷,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喜欢他留在这儿,我看着碍眼,你还想听哪些理由?。”
“你怎麽会变成这样?”沈淮川摇了摇头,松开手,反被楚昱寒的大手握住,那人的手强劲有力,牢牢地将人抓住不放,亲昵地将人往怀裏送,抵在胸膛处。
楚昱寒嗓音低沉,眼神似乎带着浓浓的怨恨,“我原来是什麽样?”
沈淮川头疼欲裂,他没想到楚昱寒这厮油盐不进,一边是师兄,一边是楚昱寒,非要让他从中做出选择。
沈淮川还想争取,他是想和人好好谈谈的,先质问他一顿,然后中间设计他受伤,让两个人重归于好,可显然楚昱寒对周庭的误解很深,根本没有转圜,这让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或许他们一起离开这儿才是最优解,沈淮川只是想想,他觉得要真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楚昱寒应该恨不得杀了他。
沈淮川无可奈何,嘆了口气,“至少不是现在这样……行事不择手段,你擅自背着我对付师兄,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原因都说不出来,楚昱寒,你若光明正大,哪怕你们两个是当着我打一场架,我阻拦不住,也自无话可说,你现在是想置我于不仁不义?”
楚昱寒轻笑出声,声音凉薄,冷冽的眼神犹如冬日寒雪,冷气让人胆寒,“你喜欢那样的我,还是说那样的我让你毫无顾忌?”
沈淮川捕捉到楚昱寒突变的情绪,心中疑问似乎有了不太明晰的范围,他追问道:“你什麽意思,所以,你是因为我逼迫他?”
楚昱寒睇了他一眼,似乎在看着一个明知故问的傻子。
沈淮川僵住,他和师兄,他只将师兄当做兄长,楚昱寒的担心分明是天方夜谭,他不是从没这方面想……
他原以为昨夜的楚昱寒是玩笑,没放心上,更没深想他话中的含义,怎麽可能…他和师兄……
他以为…楚昱寒骗他,确实是为了防备他,不让他插手这件事,也是为了……
他真蠢,他只以为楚昱寒还记恨师兄。
因着丹王的缘故,还有迁怒,却没想到祸根竟然真是自己……
“他只是我师兄,如兄如父,我和他不是你想那样,我们两个自幼相识,要是能在一起,哪裏会轮得到你?他就算他留在怀京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楚昱寒轻扯嘴角,睨着他,眼神似乎在说,那我们现在算什麽?我们难道不是因为他吵起来的吗?年幼相识,青梅竹马,呵,那就更留不得他了。
师兄不会轻易许诺,因而答应下来的事情不可能随意改变主意,这楚昱寒简直是胡闹,任性妄为,此事若是师兄知道,该如何看他?让他以后怎麽有脸见师兄!
想到这儿,沈淮川怒气顿起,前所未有的丢脸,猛地将人用力一推。
楚昱寒没设防,踉跄几步,沈淮川这一推是用了大力气,一下子将人推到了屋门上,那高大的身板重重地砸在上面,屋门发出咚咚的声响。
沈淮川提起拳头,冲着楚昱寒的脸扔去,然后在距离楚昱寒脸颊很近的位置停下,恨恨地砸在一旁的墙壁上。
“你是怎麽威胁他的?呵,让我猜猜你是要砍断他的手指,还是点他天灯,又或是用他亲人的骨灰来胁迫他,你做这些,有没有在乎过我,那是我师兄!不是什麽其他人,他是我家人,你因为所谓的吃醋真能用出这麽卑劣的手段,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至少不屑于背地裏做出这种小动作,是我高看你了。”
楚昱寒寧愿那拳头是落在自己的脸上,那看着墙上的血跡五个印子,因为沈淮川那一拳头中途没卸力,横冲直撞用的死力气,他的手指弯曲的位置此刻糟糕极了,粘着墙上的白灰,乱七八糟的搅着淋漓的血。
沈淮川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因着周庭,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了裂缝,只要人走了,楚昱寒相信,这一切他都有办法弥补的。
楚昱寒突然觉得,让周庭走,把这个毒瘤给剜了,就算这个过程是苦的难的,也值得。
只有沈淮川,沈淮川是楚昱寒的。
楚昱寒轻扯嘴角,缓缓地往前踱步,眼裏脸上哪有笑容,分明是再冷漠不过的眼神,声音是沈淮川从没听过的冰凉阴沉。
“那是你家人,我是你的什麽?你的计划裏有过我吗?在你心裏,难道没有因为过他的建议,和他一起离开楚国?”
沈淮川沉默了。
楚昱寒轻笑:“是啊,我让你觉得恶心了,你心裏眼裏就只有你那个师兄,有你师父,有我的位置吗?”
沈淮川看不得他这一脸委屈样儿,他那一拳头甚至还没打在他脸上,他从没想到多年的师兄弟感情也会有被人曲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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