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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那场规模空前的暴乱摧毁了大半个母巢,昔日繁华喧嚣的闹市沦为废墟,火与血在无尽的灰霾与硝烟裏燃烧。
以军部为首的新政权很快建立起来,血腥的清算与镇压席卷了整座虫巢——雄虫保护协会因被指控支持叛乱而遭到清剿,协会的创始人和主席被公开吊死,尸体在中庭暴晒,腐臭弥漫了整整一个月;曾猖獗一时的热党被指控为“引发暴乱的导火索”,被像老鼠一样围杀,大量军警和雌侍因未能“履行保卫雄主的职责”而被集体处决,拒绝效忠新政权的反叛势力被毁灭性地剿灭。
这场大清洗整整持续了一年,帝国的权力版图在鲜血和哭嚎中被彻底改写。
那些幸存的雄虫被转移至无数座戒备森严的“黑塔”——它们也被军部称为“保留地”,意为“最后的净土”、“生命的方舟”和“帝国仅存的伊甸园”。
黑塔被戒备森严地封锁,无人知晓雄虫们的真实状况。
但雄虫的塔內生活应当无比幸福优渥,因为精种被持续不断地输送至帝国的各个角落,供应充足到近乎廉价。每只雌虫只需三枚银蝉壳,便能像挑商品一样自由选择心仪的精种,培育出最强壮优秀的子嗣…灾后重建和生育率的提升让帝国前所未有地繁荣与昌盛,确如军部所许诺的一样,一切都在稳步向好。
截至今日,距离那场暴乱已经过去了三年。
阒寂的夜幕裏,数十座巍峨挺拔的黑塔矗立在浓重的雾霾中。
那些冷峻的钢铁尖塔犹如庞大而肃穆的墓碑群,哥特式尖顶将要刺穿穹顶,无数死寂的生命被掩埋于塔下,一圈幽暗而猩红的警戒线在浑浊的云雾中沉浮,如毒蛇般缓慢而森冷地环视着整座黑塔,那些象征着帝国未来的“火种”…永生永世都被囚困于此。
黑塔內部的垂直结构让每一层都一览无余,蜂巢状隔间狭窄压抑,隔间的规格单调,色彩乏味到令人困惑,是一种将所有活物的独特性都磨灭、将所有独立个体的意志都摧毁的冷寂,寒意深入骨髓,让人连灵魂不禁为之颤栗。
但当你望向黑塔中央的露台,却又能见到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一座洁净明亮的温室花园静静伫立于此,虚拟阳光暖融融地铺洒在绿植上,款式古典的喷泉流淌出清澈微凉的溪流,花香清幽,鸟鸣清脆,俨然是一片适合野餐的漂亮草地…但这画面裏又透着诡异的矛盾感,因为绿意盎然的花园裏没有半点笑声或喧闹,只能看到几名雄虫身着朴素而统一的白袍,活像一群单薄又孱弱的幽灵,正跪坐在草地上,安静又虔诚地祈祷。
只有表现优异的雄虫才能短暂踏入这片温暖的绿洲,享受片刻的阳光与寧静,他们会在花园中为帝国祈福,感念虫群赐予他们为国效力的机会。
三年前,机械造物在暴乱中乘虚而入,将帝国拖拽至几近覆灭的边缘,于是新法案很快颁布:为了帝国的存续,雄虫必须无私奉献精囊,就像永不停歇的供精机器,不得丝毫懈怠,哪怕半小时的停歇,都会被视为对帝国的背叛,哪怕产出一枚劣质精种,都会给虫群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中央花园被一圈圆形回廊环绕,静谧幽绿的树影间,数十名贵客游览至此。
他们曾是最顶尖的军事精英,最优秀的杀戮机器,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或者旧帝国最尖锐的锋刃,此时却摇身一变,成了新政权的首脑级人物,被黑塔以最高规格的标准接待。
他们远远地看着花园裏的雄虫,就像是在俯瞰笼子裏被驯化彻底的牲畜。
“脑改造执行得非常彻底,”一名军雌道,“他们都很温顺,非常配合,虫群上个月的生育率再创新高,重振帝国的荣光指日可待。”
“如果不是为了帝国存续,连这些雄虫都杀干净了才好。”
另一名军雌“啧”了一声:“幸好我那时候没有被指派给哪只雄虫,不然脑子被那恶心的信息素搅得跟浆糊一样,最后哪怕没死掉,拆除精神鏈接的戒断反应也能让我去掉半条命。”
他说笑着,又转过头去看身旁的军雌:
“那滋味可不好受,还好你那只雄虫还算识相,死得足够早。”
他身旁的军雌穿着一身齐整利落的漆黑军装,两肩平直,嵴梁笔挺如刀锋,柔软而浅淡的金发流溢着金属似的哑光质地,庄重的帝国功勋在他胸襟前熠熠生辉,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款式简朴的银鏈垂坠其间,末端系着一枚神秘的半透明灵摆,在这片幽谧的暗光裏…如眼波般幽暗流转。
恺望向远处的花房,视线冷淡得宛如冰冻,没有半点情绪波澜。
昔日繁忙的繁育中心,如今被完美地改造成了囚禁雄虫的黑塔,过去被用来洗脑雌虫的、让他们感激涕零地献出子宫、心甘情愿地奉献生命的伎俩,如今被用来流水线式地、高效又便捷地洗脑雄虫,如果是旧帝国的顽固派就简单粗暴地捣毁脑子,让他们终生只知道痴傻地she精。
可惜这样的顽固派鲜少出现。
大多数雄虫的意志薄弱到不堪一击,上一秒还在哭叫着反抗,下一秒只要听到那些熟悉的酷刑就吓得屁滚尿流,目光更是短浅到匪夷所思,只需告诉他们黑塔裏的生活像往常一样无忧无虑,雄虫就笑逐顏开,欢喜地躲进黑塔裏,就像把脑袋埋进沙子裏的鸵鸟。
当然,他们只不过是躲进了一个更长久、更虚伪、更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地狱。
每日的供精不允许中断,超过半小时未能产出精ye的雄虫就会遭受强烈的电击…那电流来自镶嵌进雄虫嵴髓裏的装置,活像一根纤细恐怖的铁线虫,从嵴骨贯穿至脑皮层,只需一下电击就能让雄虫像肉猪一样哀嚎着在地上打起滚来,屎尿不受控制地喷了一地,即便如此,他还得痛哭流涕地感激黑塔的宽宏大量。
不然,谁也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麽酷刑。
他们都是流水线上产精的机器,而机器是不能有感情的,不听话的机器就该被报废。
这是一种残酷的精神控制,黑塔教导雄虫奉献自我,基于长期的、恐怖又绝望的血腥镇压之上。
黑塔专门设置了一面荣辱墙,受到荣誉表彰的是每个月的供精冠军,那些雄虫笑容满面地展示着自己在供精事业上的突出贡献,活像一位专业又光鲜亮丽的销售冠军,与一旁血肉狰狞的耻辱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面耻辱墙上展示的都是供精不合格或犯下大错的雄虫,对他们的每项惩罚都公开透明,有理有据,刑罚都是从雄虫曾经得意洋洋发明的酷刑裏挑选出来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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