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bsp;不、不、不不不——!
塞伦猛然瞪大了眼睛,在绳索上像被蛛网缚住的小虫一样拼死挣扎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陡然一轻。
“噗通——!”六巴肆巴巴伍,壹伍-六日;更群
那是种极端的、封闭五感、隔绝世界的死寂,单薄的血肉之躯沉入水底…就像被活体封入铁棺,再活埋进没有任何声音和光亮的地底。
寂静的水底,环绕在雄虫身边是冰冷而静谧的幽蓝,恍如一帘温情而柔媚的丝绸屏风,但就在这曼妙的幕布后,一道诡秘的幽影缓慢浮现,活像从漆黑水底幽幽漂起的浮尸,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数百只。
塞伦的眼瞳大睁着,细窄的瞳孔震悚地抖颤着,然后…猝然僵住了。
一截湿冷的手臂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
那截手臂的触感极软极滑,白腻的肌肤浮着鱼鳞似的黏腻反光,就像被冻毙在冰海裏的尸骸。
那是一只人鱼。
在培养液裏,人鱼的再生基因是比虫族更强大的再生药剂,是重构虫母躯体的原料。
那些在实验室裏繁育出的鱼类,被拔除利爪和獠牙,注射麻醉药剂保持温顺,此时却被水底引爆的基因炸弹重新唤醒了凶性,剧烈的畸变从它们的血肉裏狰狞地破茧而出,癌变的病癍和骨刺重重叠叠地翻出嵴骨,森寒的獠牙和蹼爪黏腻猩红地撑开皮肤,无数张喜悦的、不断颠颤着、欢笑着的娇媚脸庞却呈现出完美无暇的死人白,宛如一群冰冷惨白的蜡像。
这犹如一场浩大的鯨落,鱼群蜂拥而来,贪婪地分食雄虫的躯体,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响作一片汪洋…人鱼锋利的蹼爪挤入黏滑的腹腔,将塞伦的肋骨像牡蛎一样撬开,再埋头啃噬鲜嫩肥腻的脏器,活像湿冷的毒蛇欢快地钻进猎物的胸腔裏进餐,浓腻的血水一股接一股地往外冒,在雄虫濒临窒息的痛苦哀鸣中如浓雾般散开。
伴随着无数声“噗通”闷响,就像一场凄美而盛大的降雨——
又有许多具垂死的残躯坠入水底。
鱼群彻底陷入狂欢,雄虫破烂的肺叶状若两瓣软绵绵的翅膀,被它们嬉笑着抛起;肥嫩的肠胃活像猩红的花环,被它们欢笑着挂上脖颈;鲜活的心脏还在濒死泵出浓血,被它们纤细而莹白的手指蘸取,当作嫣红的胭脂和脂膏,荒唐又愉悦地涂抹在腮边和唇角。
那些身份显赫、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国宠儿,此时俨然被当作了喂鱼的饵料。
他们被绞绳紧勒着脖颈,被抛进水裏,还在徒劳地挣扎嘶叫,就被人鱼一口叼住脑袋,像啃奶酪一样啃掉了半截,下身则被人鱼白腻的手臂拽住,像鱷鱼肢解猎物一样翻滚着扯断。
饥饿的鱼群犹如肆虐的蝗虫,几分钟就能将雄虫的躯体啃成光禿禿的白骨,整个海面宛如巨大的绞肉机,雄虫的躯体一旦跌落其中,便被瞬间搅碎成了烂泥肉汁,仅剩的残骸被观赏鱼类的玫瑰棘刺和裙带状背鳍一卷,便如皓白的珍珠般沉浮于碧波荡漾间。
那些色彩斑斓的鱼尾在水面翻卷游动,像是饱餐的鯊鱼群在欢快地交配,波浪形尾鳍犹如流光溢彩的绸缎,亦或者盈满月色的夜光海棠,在这场旖旎糜烂的绮梦裏,回荡起噩梦裏才会出现的童谣。
“神啊……”
那是人鱼空灵而悠长的歌声,像是神明被众生蚕食殆尽,圣餐结束时唱起的诡谲颂歌。
“为何您耳不闻祈祷,眼不见疾苦,心不愿渡我…”它们半是哀伤半是喜悦地鸣唱着,“背弃子民的神啊,割下您的血肉,撕开您的胸膛,袒露您的心肝,养育我们吧,养育我们吧……”
那些柔媚滑腻的弹舌音和类人非人的吟唱萦绕不绝,一如诡秘而圣洁的天籁。
它们唱着,笑着,闹着,翻搅出潮汐般的水声,鱼鳃翕张抖颤着潮湿的气息,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感激似的将雄虫们的头颅从水中捞起,像展示什麽战利品一样,高高地捧起来。
塞伦·路西德、沵星·荷悉、奥古·泽希、希蕊·绮莲……还有无数只身份显赫的、光是提及其名讳就足以让整个帝国疯狂、光是一抹侧影就足以让所有直播间都瞬间爆满的雄虫们,此时此刻,那些尊贵的脸庞上却凝固着恐惧到极致的表情,浸满污秽血水的发丝黏着森白的脸颊,一颗颗颅骨便活像一大堆惨白湿润的珍珠,刚从下水道腥臭的淤泥裏捞出,再被一双双冷白的手掌情意缠绵地托起。
就像刚跳完九重纱舞的莎乐美含情脉脉地捧起情人的头颅,人鱼美丽到瘆人的眉眼间,满溢着妩媚黏腻到极致的病倦与怨气,被扑面而来的血雨腥风一冲,便如漫天风雪般散开。
这场残暴的欢愉,终以残暴收场了。
在这场大戏落幕般的寂静裏,雪栀抱着母亲,踏入一条光影幽暗而斑驳的长廊。
那宛如一条坚硬而漆黑的长河,枯瘠的河床裏遍地都是狼藉残破的玻璃、鲜血和森白的细骨,螳螂美人就蜷缩在雪栀结实的臂弯裏,犹如一缕幽谧流淌的月光,那两腿白腻光裸的小腿在半空中轻轻晃荡着,纤瘦的脚趾则微微蜷曲起来,莹润细腻的肌肤呈现出易碎的瓷白。
他终于没再哭了,只是眼圈湿红着,将自己病恹恹地缩成兔子似的一团。
雪栀轻声问道:“妈咪还是不开心?”
“没有啊…”瑭低垂着眼睛说,嗓音却哑得厉害,“宝宝这麽厉害…我怎麽会不开心。”
于是雪栀轻轻地嘆了口气。
“妈咪还记得麽?”他说,“人类通过基因技术制造出了大量虫卵,将它们大批量地投放出去,然而战颅的检测结果表明,迄今为止…只有我成功存活了下来。”
瑭仍然埋着头,纤细的触角却悄悄地抬起来了一点。
他听见雪栀低低地说:“我们在虫卵裏的时候,只是一团黏腻的肉糜,却拥有模糊而脆弱的意识,本能地学会了趋利避害。依靠体內的基因库,我们能够释放出任何生物的信息素,大多数情况下,会吸引来某些凶残的捕食者,把虫卵当作塞牙缝的餐后甜点,但偶尔,也可能是友善的食草动物,愿意将我们带到某个未知的地方。”
“不过,虫卵的孵化条件过于苛刻,”雪栀继续道,“只有类似于孕囊的恒温恒湿,才能成功孵化。如果无法抵达合适的孵化地,我们就会像陷入漫长冬眠的动物,一旦耗尽卵內的储备养分,就只能无声无息地死去。”
他轻笑了一声,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