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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开,逃往蛮荒的野地。
那简直是不识好歹。
逃跑的熄很快被抓了回来,面临新一轮的庭审,也就是在这一轮庭审上,虫群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麽被阉割,要麽被流放。
那姿态堪称傲慢,双生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母亲少了一套生殖器官也能舒舒服服地活着,必然会选择被阉割,结果出乎意料,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流放——他寧愿被无尽恶劣的环境折磨,忍饥挨饿,挨冻受苦,终日忍受信息素缺乏的痛苦,也不愿意留在双生子身边。
母亲的选择…几乎叫塞纳心碎。
“妈妈,你为什麽要丢下我们…寧愿被流放,也不愿意留在我们身边…”
塞纳将脑袋搭在母亲温热的颈窝裏,发出小声的哀泣:“被流放到这种地方,真是太可怕了…我们的寝宫比这裏舒服上万倍,肉蜜和糖浆一辈子也吃不完…妈妈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乞怜似的亲吻着母亲的唇角,却被熄厌倦地用力推开:
“滚开。”
熄站起身来,连眼神都吝于施舍,转身就去攀爬崎岖狰狞的岩壁。
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地底洞窟裏,岩壁无比湿滑黏腻,熄往上艰难地攀爬,手掌和膝头都被磨得鲜血淋漓,皮肉翻卷着鼓出淅淅沥沥的血浆来…他尝试了数十次,好不容易爬到了稍高一些的位置,艰难地抬起头,却听见铁蹄声仍未离去,甚至有浓重漆黑的冷雪从洞口的罅隙裏漏下来。
绝望感顿时席卷而来。
他遍体鳞伤,嵴背和胸膛被刺穿了两个血窟窿,终于在此时力竭,从高处猛地摔了下来,跌落进尖刺般突起的岩石堆裏,病恹又颓丧地闭上了双眼。
他们恐怕…真的要永远困死在这裏了。
黑寂裏只能听见他和塞纳细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塞纳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将温热的脸颊轻轻贴上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像幼猫一样可怜兮兮地蹭了蹭,又小心翼翼地问:
“妈妈,你还带着许愿瓶吗?”
熄从黑暗中猝地睁开眼睛。
许愿瓶。
那是双生子在满岁生日时赏赐给他的礼物,只要打开许愿瓶的瓶盖,拧动裏面那只晶莹剔透的紫水晶千纸鹤,使用者的基因序列被检测为正确,就能向虫群发出求救信号,无论身在何处,帝国的救援队都会紧急赶到——
这原本是雄虫专属的服务,被奢侈地赏赐给他,是双生子赋予他的…一次救命的特权。
熄扯散了衣领,一线明媚的光亮便从黑暗中荡出,凝在他雪白莹润的胸脯上。
他看着那只晶亮的许愿瓶,缓慢地翘起嘴角。
那笑意……却如冰霜般寡淡冰冷,阴恻恻的,暗含着洞悉一切的戏谑与孤冷。
“把我流放到猎宴的游戏区域裏,是塞伦的主意吧?”
他慢悠悠地、温声细语地说:“塞伦那孩子,真是心狠手辣,他操纵的骑兵还在外面游荡,这场黑雪也必然不可能停歇…这样下去,我们都会饿死在这裏。”
说到这裏,他轻飘飘地笑了一声,阴柔的眉眼舒展开来,显得曼丽又慵懒:
“你们不就是想逼迫我使用这只许愿瓶,向你们求援…向你们屈服麽?”
“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
塞纳近乎惶恐地跪倒在母亲身边,用那两瓣湿冷枯涸的嘴唇…去努力亲吻母亲的双唇,试图祈求母亲的怜悯与宽恕,就像他曾经祈求母亲给予他乳蜜时一样。
“那都是塞伦的主意,”他哭噎着说,“原谅我,妈妈…我不想要这样的…”
“嘘…嘘…”
母亲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他颤抖的唇瓣上。
“你知道麽,塞纳?”熄的嗓音裏透出无限的柔情,“你来到队伍裏的时候,哦…你那时候还叫‘蓝’,大家都默认…把你当作小队的储备粮呢。”
塞纳的眼瞳缓慢地睁大了一些,细窄的瞳孔在细微地抽动。
“这是虫族古老的生存智慧,弱者就该被淘汰,化作供养强者的养料,”他看到母亲温和地弯着嘴角,“只不过,再柔弱的雄虫也会被虫群供养起来,才逃脱了这条铁律。”
“你瞧——”
熄微笑着说:
“我杀掉你,吃掉你,说不定还有机会,从黑雪和铁骑的包围裏逃走——”
塞纳的手指惊惧地绷紧了。
只听几声清脆的“叮、叮”碰撞声,那只许愿瓶被母亲随手抛开,闪烁着剔透荧光的瓶身如精灵般轻盈灵动,坠落进了更深层的、难以企及的黑闇裏。
“乖宝宝,你想活下去吗?”
母亲握着他的手,将一把小刀轻柔地塞进他手心裏,温柔缱绻地说:“也是一样的哦。”
“杀掉妈妈,吃掉妈妈,你就能活下去——”
第42届猎宴的录像带至此,戛然而止。
空荡的银幕上,倒映着瑭湿润的、苍白而泪光闪烁的脸庞,红眼睛裏饱含着悲悯与苦楚。
他迫切地望向战颅:“然后呢?”
“后来的事情,你们应当已经知道了。”战颅说。
塞纳不想死,也不可能死,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释放了雄虫信息素,亲手割断了母亲的咽喉。
一切本该如此,就像一场讽刺又阴郁的黑色电影。
雌虫只是雄虫生命中的配菜,一只雌虫再怎麽独一无二…也总能找到替身。
第42届猎宴激起了一片小范围的讨论,塞纳不再愿意长大,永远地停留在了杀死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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