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49  螳螂猎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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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没动。

    蓝忸怩半晌,将那团微弱的光热从怀裏掏出来…是一只破碎而莹白的萤火虫,碎裂的甲壳残片辐射着残余的温热,尾腹流溢着薄薄的暖光,还在“呼哧”、“呼哧”地濒死蠕动。

    “这是我从外面偷偷带进来的,会发光,会发热,我想着…靠它就不会受冻了。”

    蓝咬着嘴唇,眼睛湿漉漉地泛着泪光,活像害怕被再度遗弃的小狗:

    “但是,它在刚才的袭击裏被弄碎了…”

    母亲空无的视线落在他透白的掌心裏,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庞病倦而苍白,憔悴又柔美,宛如一位被繁重的家务和哺育折磨得…濒临崩溃的母亲。

    最终,他听见母亲轻柔地开口道:“睡吧。”

    那简直就是最高的赦免,蓝按耐着喜悦的心情,紧挨着母亲,在这座阴暗湿冷的冰窟裏躺下,就像与母亲同葬在一座漆黑冰冷的墓xue裏,浓腻的血腥味让养尊处优的年幼雄虫很不舒服,但与母亲难得的亲近弥补了这一点…他偷偷地嗅着母亲颈后浅淡的香气,几乎要幸福地醉倒过去。

    但是…他捏着母亲的衣角,睡了一小会儿,又被洞外凄惨的尖叫声惊醒了。

    夹杂着禿鹫们兴奋而尖锐的鸣叫声,又一批误闯此地的雌虫被残酷地猎杀,惨叫声穿透了狂啸的风雪,极具感染力,那份被生吞活嚼的痛苦和恐惧来得无比真实,鸟喙将鲜嫩的骨肉撕扯开来,黏腻的肉膜急剧绷裂,狼吞虎咽的咀嚼声近在咫尺,犹如一场恶俗猎奇的恐怖电影。

    就在这片凄惨的哭嚎声中,蓝忽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啜泣。

    那声音…纤细而破碎,被积压在温热的喉管裏,艰涩又苦痛地发着颤,就像被迫吞咽了一把滚烫赤红的尖刀,一缕凄厉又恐惧的惨叫被堵塞在湿窄的咽喉裏,掺着浓稠焦臭的铁锈味。

    在触手可及的黑暗裏,他美丽而阴柔的母亲痛苦地蜷缩着,似乎被一场血腥的噩梦擒住了。

    熄的脸庞浸着湿漉漉的惨白,身体几乎是神经质地、应激障碍发作似的不断痉挛颤抖,仿佛被唤醒了大脑最深层的恐惧,他喉间挤动着“咯、咯”的凄厉鸣喘,像被剖腹的活鱼一样惊惧地挣动,却好像无处可逃,终于无助地、从紧闭的纤薄眼帘下流出两行…如血一般黏稠的泪来。

    这景象叫蓝感到了陌生…和胆颤心惊。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母亲的脸颊,就听见母亲喉中迸出一声尖利的虫鸣,两肩猝地惊颤起来。

    那股急聚的气息在母亲喉中陡然阻塞,挤出几近窒息的、断断续续的哽噎声,那两颗眼珠在他柔软的眼睑下不断抽搐滚动,在越发恐怖的噩梦裏疯狂地撕咬起自己的嘴唇,抓挠自己脆弱皓白的咽喉…凄艳的猩红在他鲜血淋漓的唇间和颈间…旖旎又缠绵地燃烧。

    “不、不…不要…”破碎的呓语从他的喉中挤出,“饶了我…求您、求雄主…饶了奴…”

    蓝紧咬着牙关,将母亲不断挣扎着的身躯…艰难地抱紧了。

    也就是这个时刻,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在母亲被他和哥哥囚禁的那段时间裏,他们曾枕在母亲丰腴柔软的大腿上,愉快地观看某部鲜血横流的战争电影,內容似乎是敌军抓获了几只军雌,将后者轮奸至死。

    塞纳和哥哥享受着无尽的闲暇与温存…那时母亲的脸色就已呈现出虚浮的苍白,难得地、轻声细语地哀求他们放他去休息,结果当然是扰了雄虫的雅兴,惹来了双生子的厌烦。

    他们将母亲反锁在了那间幽闭的、回响着狂轰滥炸的影音室裏,就像把母亲扔进了一尊豪华而冰冷的铁处女棺材,母亲的创伤性应激障碍发作,在铁棺材裏哭叫求饶,指甲抓墙挠门的声音响了一整夜,第二天开门时…母亲的双眼空洞红肿,满手都是血淋淋的、皮肉与指甲翻卷的烂肉,一被触碰,就会像现在这样隐忍又惊惧地颤抖。

    就像那只萤火虫,竭力地支棱着甲壳挣扎,抖着浅薄的翅膀蠕动,节肢求饶似的乱抓乱挠,却依然被塞纳童真又残忍地碾碎在了掌心裏,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

    母亲眼底那份温情而怜爱的火光…就这样,彻底地熄灭了。

    塞纳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恐慌。

    他这具弱小的、贫瘠又无力的少年身躯,在残酷而漫无边际的血腥与黑暗中,努力地搂紧了母亲,与母亲同床共枕,没有任何下流庸俗的情欲,而是一场纯粹的、无助的、竭尽全力的挽留。

    仿佛光明坍塌,日月尽毁,只要有妈妈依偎在他身边…就好了。

    “妈妈…”

    他小小声地说话,细弱的嗓音裏溢满了柔情与眷恋:

    “妈妈,带我走吧…”

    “只要你带我走,去任何遥远的地方,就没有谁能把我们拆开了…”

    洞窟外的暴雪不知持续了多久…无尽的虐杀与苦痛简直要持续到世界毁灭的尽头。

    塞纳柔弱苍白的脸颊轻蹭着母亲湿漉漉的脸,细细地亲吻着母亲剧烈颤抖的眼睫,油画般潮热朦胧的梦境在他们缠绵的呼吸中蔓延开来,掺着血与泪的唇齿交媾浓腻又缱绻,活像两尾翻卷绞缠着交配的毒蛇,母亲发出含混湿热的梦呓,终于安定下来,沙哑而轻柔地呢喃着蓝的名字。

    等到暴雪停歇,盘旋已久的禿鹫终于离去,雌虫们离开了藏身的洞窟,在满地的猩红狼藉中捡起同伴残缺的器官和肢体。

    他们沉默地剔下死者残余的血肉,一部分留作储备粮,一部分跟骸骨一同安葬进雪地裏,浓黑的雪很快消解成晶莹剔透的冰晶,被凛冽的风雪一卷,那些刺眼的鲜血就如同被海潮洗荡的沙砾,影影绰绰地消散在漫天寒霜裏。

    临走前,他们轻声唱起一首安魂曲,近乎虔诚地祈福…祈福亡灵能进入永恒光明的伊甸园。

    大多数雌虫都不相信伊甸园。

    但他们不得不相信,毕竟要是连这份最后的希冀都没有了…光是绝望,就足够杀死他们。

    熄和同伴们继续朝着污染区的边界前进。

    这趟逃亡之旅注定不会顺利,他们陆续遭遇了好几场袭击,死伤惨重,原本二十只雌虫的小队最终只剩下了七只,好在…他们终于抵达了189号污染区的边界。

    酷烈的风雪漫天席卷,霜白色雪浪在斑驳碎裂的河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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