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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接通。
打给江胥,电话过了好几秒通了,对面只传来一句自嘲,“陆少,玩物是没办法给主人提供居住的家的。”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被拉黑。
陆劲实在没办法,将行李箱裏比较贵重的东西变卖了,得到了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单间,勉强才有了落脚之地。
他还要联系集团的律师,尽力解救他的家人,还要和叔伯亲戚斗智斗勇,忍受他们的嘲笑和唾骂,再赔着笑脸求他们动用关系帮帮忙,或者借点钱,更因为没钱搭乘出租车,在公交车和路上忍受路人的注目礼和指指点点。
短短半个月,一个不识人间愁苦的大少爷已经尝尽人间冷暖。
人没有经过磨难不会成长,他现在知道错了。
错自己的无知幼稚毫无担当和责任感,错自己对待感情的轻易随便,错自己轻易相信自己母亲能接受萧焚,更错自己出国后轻易陷进母亲安排的纸醉金迷,对恋人的不闻不问。
但也晚了。
他时常想,如果有一场重生的机会,他不会出国,而是会在秦书慧一开始就反对的时候据理力争,坚定地表示和萧焚在一起。
可惜,世间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在强大的舆论下,这些人的罪刑很快就定下来了。
最后的日子裏,陆劲先后去监狱裏探望他的家人。
陆老爷子倒是乐观,说免费给养老了,只是不得善终,名声不好听,连累了自己孙子和祖辈旁支。从前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老头子这时候反倒安慰他,该吃吃该睡睡,別有太大压力,也別受他们影响。
最后,他无限哀嘆地嘱咐自己孙子,多结善缘,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
陆承泽却是看不开,不想见他,怨恨一切都是他惹出的祸端,否则他和陆老爷子干出的那些事情不会被捅出来,他还是拥有娱乐帝国的陆总裁。
秦书慧在隔着玻璃窗见到他的一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心疼不已。
“你瘦了好多,阿劲。”
陆劲头发已经夹带了几分斑白,有的人说一夜白头不可能,那是他们没见过突逢大悲之人。
“你也瘦了。”他望着裏面身穿囚服的秦书慧,声音也不复一个月前的桀骜肆意,反而多了几分低沉的悲切和尴尬。
他面颊凹陷,眼眶发黑,头发和身上衣服哪怕在出门前收拾得整洁利落,还是免不了透着拘谨寒酸。
这一刻,秦书慧再也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最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他害得这样的下场。
她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陆劲平静地看着她,示意她重新拿起话筒。
“我现在知道,妈你当初的感觉了。”
曾经被千恩万宠的秦家大小姐,婚后万众瞩目的陆夫人,因为两家十几年前遭遇了一起变故,生意被打压,她成了所谓的罪魁祸首、发泄怨怒的渠道。
她一直是那个天真烂漫、喜欢买珠宝首饰和衣服海岛的她。
可他的亲人、丈夫,成了另一副面孔。
即使之后两家集团有了起色,而且更加辉煌,陆承泽和她父母亲人重新将她捧为掌上明珠,她的內心也回不去了。
陆劲的人生前二十五年一直生活在蜜罐裏,所有人都捧着他,迁就他。而现在,才是面对別人真实而残忍面孔的时候。
“阿劲,你跟我一起死吧好不好?”秦书慧脸色狰狞疯狂起来,带着决绝的疯意与满腔的爱。
“你从来没有经歷过苦日子,没有人骂过你,你会受不了的。听我的,跟我走。”玻璃窗內,她伸出了手。
“不了。我理解你,但我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他神色哀伤而冰冷道,“子替母受过,你们一部分做的事因我而起,哪怕生活艰难,饱受煎熬,我也会每天忏悔赎罪。”
“阿劲!”这话犹如一道最锋利的剑,扎在秦书慧的心口。
陆劲放下话筒,走出监狱。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被缉查员领着路送出监狱,突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往哪裏走。
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来,走下去,面对这狼藉的人生,怎麽过每天都是炼狱,生煎人寿。
————
屋裏的廉价弹簧床睡得他很不舒服,每每到了晚间,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后,他总会时不时梦到曾经的日子。
上一秒他和萧焚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下一秒,他就食指尽断,被当做祭品绑跪在供桌上,房间墙面越来越近,浮现出一把把尖刀,扎得他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一群小鬼在狂欢,狰狞的恶鬼在吮吸他的血液。
陆劲从睡梦中惊醒,擦拭掉冷汗,胃部再次隐隐传来痛意。
萧焚曾最关心他的身体,他那一点不痛不痒的胃病,之前他觉得有点小题大做的烦人。
上次在花房裏,他肚子狠狠挨了两脚,紧接着陆家突逢变故,他也没余力去医院检查。
短短几分钟,胃部的微微刺痛开始剧烈起来,疼得他蜷缩身体,嘴唇颤抖到发白。
现在,真的疼了。
手指哆哆嗦嗦拿出手机,两起屏幕,朝那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没人接。
他又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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