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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鹰
起初,鹰不知道它是一只鹰。
有这种想法也很奇怪,一只动物怎麽会有自己“是什麽动物”的疑问。
可是它却有意识,好似从前是人一样。
姑且称它是“鹰”。
鹰看着自己雪白又毛绒的身体,羽毛都还没有长出来,只有一些细小的绒毛挂在身上,像一只禿了的鸡。
应该是某种鸟类,有翅膀,不知道会不会飞。毕竟不会飞的有翅膀的动物实在是很多。
它认得出和它在同一个窝裏的是燕子,白色的前胸,颈背部是好看的蓝黑色,面部还有像话梅一样的栗红色点缀。
燕子的尾羽和翅膀都已成形,显然已经快成年,估计马上就要离巢独立生活。
那它呢?变色燕子吗?
燕妈妈噙着食物回来了,将孩子们都喂了一遍后不知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麽。
随后孩子们都飞走了,燕妈妈又“啾啾啾”地和它说了半天话,可是鹰很奇怪,鹰听不懂。
怎麽回事呢?它明明也是“鸟”,怎麽会听不懂同类说话?
燕妈妈见唯一剩下的这个长得不同的孩子不说话,也不动作,喂给它食物也不吃,只当这孩子是个傻的,况且明显就不是它的崽,不知为何出现在它的窝裏。
燕妈妈没有再说什麽,如今它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扔下寻来的食物也飞走了。
鹰看着窝裏那些虫子蜗牛昆虫,实在是下不了嘴。潜意识告诉它,它不是吃这些的。
只得恹恹地将脸埋进翅膀裏,还好现在他还不是很饿,还能挨得住。等想些办法下去。
这窝实在是搭的太高了,看样子应该是在什麽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毕竟这建筑的用料和顏色都不像普通人家的规格。
姑且不提它为什麽会知道这些。
它只是一只翅膀都没长齐的小鸟,要怎麽从这个高度飞下去呢?
晚上的风开始大了起来,窝已经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连屋檐都没办法挡住这猛烈的大风。呼啸声从耳边划过,像是长着大嘴的猛兽要将他吞噬。
雨滴渐渐从天空落下,不过多久就变得密集如织。狂风夹杂着暴雨,如同一枚枚银针射进窝裏,终是将鸟窝打得七零八落。
“啪嗒”一声,它掉了下去。
翅膀还没成熟,它用力挥舞着翅膀却怎麽也飞不起来,甚至无法给自己形成缓冲。
肚子着地,渗出一些血跡。
完全没有了遮挡物,雨水猛烈地打在鹰幼小的身体上。
鸟对痛觉的忍受程度似乎很高,肚子上裂了个口子竟也觉得不是很痛。血水已经顺着雨水将绒毛染成脏脏的红色,连带着带走了身上的温度。
身体逐渐失温,它却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有办法将自己挪到墙角去——那边还是干燥的,好似也吹不到这麽大的风。
不是吧,它还没搞清楚它是什麽,就这麽死了吗?
燕子窝从年前就已经筑上了,母燕一点点衔了泥土和树枝回来,又在裏面孵了小燕子。燕舞新春好兆头,李俶便也没有命人去拆,希望这一年依旧国泰民安。
若是能万事顺意……那便更好了。
况且每天听到雀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倒也有一番风味。
李俶低声咳了两声,脑袋沉的发晕,却还坚持持笔批着奏折。
“陛下,您都多日没有休息了,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宦官出声关心道,李俶却置若罔闻,没人发现他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墨汁在奏本上划出一道细长又扭曲的长线,是他刚才没拿住笔摔上去的。
李俶蓄力提笔,在长线下添了几字,假装是提了些意见又被自己否决,要将文字划去。
谁又可知,他不敢睡。
一旦睡着,那些掺杂着血腥与杀戮的噩梦就如巨浪般涌来将他淹没,压得他一口气也喘不上来。幼弟吐血与倒地的画面要在梦境中重复上演一遍又一遍,好似要把这些画面用火烧铁烙印在他灵魂中一般,带来无尽的苦楚与疼痛。
可是不需要这麽做,他已经忘不掉了。
他的双手接住了倒下的身躯,沾满鲜血,但那不是他的血。
李俶再次轻咳了几声,他试图压抑那些声音,不然太医又要拎着药箱闯进来,在他耳边来回说些废话。
是他不想保重龙体吗?
是的,他不想。
这次掌中映出些血跡,李俶悄悄拢了拢袖子,将那些血跡掩去,又将擦了血跡的帕子扔进一旁的火盆裏。
冷风从半开着的窗口灌了进来,同时带进来了一些雨水,屋內地龙很足,一时半会还感觉不到冷。
“陛下,要关窗吗?”
宦官自是拿陛下没办法,又不敢过多劝说,毕竟这些话语在这几个月裏实在说了太多遍,他知道陛下早已不爱听了,没降他的罪已经是仁慈。
他不敢看李俶,只得时刻盯着外头阴沉不定的天气,一旦有一丝变化便打算趁机找陛下搭话。
李俶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没有抬头。仍是一副专心批奏折的模样。
那便是要关。
宦官小跑着去关窗,头刚探出去看看屋檐打湿的情况,便“哎呦”一声。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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