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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158章 第二种选择
其美呆立在原地放声大哭了片刻，慢慢转为低低的、嗓音沙哑的抽泣。孩子也许比想象中要更了解母亲的內心，在其美心中，张燕月的“特別”，大抵她早已有答案。
三人大眼瞪小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局面了。姜银姣把浑身上下的口袋掏了个遍，从裤兜裏摸出一条口香糖来，拿给其美。其美边哭边挥开了她的手，口香糖摔在地上，姜银姣蹲下身捡起来，似乎是想了想，她忽然皱眉道：“我要把你妈妈揪回来，让她亲自冲你解释。”
不等两人说什麽，她从敞开的窗户翻出去，人没影了，想来是去搜索蔓箩的踪跡。姜丹铅只好看杜若凡，杜若凡揉了揉眉心，小声道：“总之先检查一下吧。”
他弯腰，耐心冲其美解释说：“你认识值班窗口的那个护士阿佳吗？我们去做个简单的化验，看一下你妈妈到底有没有给你吃有害身体的东西。你还记得她之前给你吃的东西是什麽样子，有什麽味道吗？”
其美摇摇头。她这样，让杜若凡有几秒钟怀疑张燕月究竟有没有给她下毒了。紧接着，姜丹铅一掏口袋，摊开掌心，摸出一个撕掉标签的开口小安瓿瓶。
杜若凡想起来，姜铂尔不懂化学，双生子未必不懂。他赶忙问：“你知道是什麽吗？”
姜丹铅闻了闻，皱眉摇头。两人往门口走，示意其美跟上来。其美垂着头又呆站了须臾，慢吞吞地跟了过去。
不出预料，值班护士认识其美，知道她是张燕月的女儿。杜若凡解释这孩子可能食物中毒了，希望能抽血做个化验。护士一面解释医院晚上只能吸氧和进行一点简单的抢救，一面狐疑地转到后面小房间裏打电话去了。
杜若凡怀疑她大概率是在给张燕月打电话，确实也一直没有打通。护士回来，把其美领进值班室裏，用藏语小声地和其美说了几句话，其美也用藏语回她，边说边隔着玻璃看向外面的两人。
杜若凡顿时有些紧张，从窗口底下看不见的地方抓住姜丹铅的手，预备情况不对随时跑走。但姜丹铅捏了捏他的手指，这才想到姜丹铅懂藏语。
半晌，护士从窗口对两人说：“我知道了，你们把她留在这裏吧。她妈妈在隔壁值班，来之前我会照顾她。”
她说完看向两人，面色不善。杜若凡也知道两人在外人看起来太像诱拐犯了，于是没有再解释，冲其美摆了摆手，准备开溜善后。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姜丹铅又拐回来，把安瓿瓶放在值班室的窗台上说：“她喝了这个，不知道是什麽，你检查一下吧。”
不等护士拿过，其美忽然扒着窗台，眼神坚毅冲他道：“我阿妈会回来的。”
姜丹铅看看她，未做反应，回到杜若凡身边，两人慢慢走出了医院大门。
一走出去，杜若凡立刻停下脚步道：“她和护士说了什麽？我们不能走，得善后，至少要把办公室裏的血擦干净。”他说着开始狂揉太阳xue，“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捅蔓箩，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姜丹铅把他的手拽下来，平静道：“她说，她来陪阿妈值班，但阿妈不在办公室。我们来看诊，发现她不舒服，就把她带到值班室了。”
杜若凡微讶，从其美的角度，他实在想不到为什麽其美会帮助两人圆谎。
夜风一吹，冷飕飕的。
姜丹铅不自觉地皱眉道：“王公没有创造生命的能力，这个孩子可能是收养的弃婴吧。”他拉开车后门，坐进后排，“蔓箩和我们一样，外形上无限接近人类，但本质上不是人类。最主要的是，他们是一个庞大的、思维相连的集群生物，我们倾向于蔓箩不会在人类世界中建立深刻的人际关系。”
姜丹铅在座椅靠背兜裏翻找了下，找出一盒烟来，拿了一根叼在嘴上，做了个打火机的手势。杜若凡一愣，拿出打火机，按动火苗凑到烟下面：“吸一口气，不然点不着。”
姜丹铅猛地吸了口，然后咳嗽起来。风将烟雾四散，飘到他脸上，连带着熏出眼泪。他手忙脚乱地把烟塞给杜若凡，扒着车门边咳嗽边用袖子蹭眼泪。杜若凡失笑，随着笑出来，乱糟糟的脑子似乎冷却了些。他把烟熄了，认真道：“回去处理干净血跡吧。”
姜丹铅却抬头道：“你觉得蔓箩为什麽放弃她、选择你？”
几枚未燃尽的橘色星点转瞬即灭。两人对望着，杜若凡安静了会儿，说：“我不知道蔓箩在藏身人类社会的时间裏会不会习得一些母性，那又是不是张燕月放弃其美的理由。”他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姜丹铅，“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不是。”
“你很特別。”姜丹铅不置可否，“你是第一个和瞳珠融为一体的人。”
杜若凡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终于趁现在把他和张燕月的那段对话完整地复述了一遍。他讲得很快，没什麽情绪，如预感中一般姜丹铅也没有因为“瞳珠是王公的眼睛”露出什麽惊讶的表情。杜若凡下意识道：“你们知道？”
“不知道。”姜丹铅摇头。
双生子不会说谎，不想回答的问题只会装傻含糊过去。他如此坦然，搞得杜若凡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麽了。好半天他都支支吾吾，姜丹铅反而微微一笑道：“那又能怎麽样呢？瞳珠是王公的眼睛、还是王母的血液，又能怎样？它是什麽都不会影响已知的结果。瞳珠能杀掉蛇种，所以我们用它杀死蛇种。”
这下杜若凡又是愣住了。或许是吧，他不该用人类的思维模式揣测这些。裏面没有什麽阴谋，诡计，它只是一种选择。
姜丹铅看着杜若凡的眼睛。
昆仑祖脉中应该有四颗瞳珠存在，但通常只由两位伴驾启用两枚噬刀上的两颗瞳珠。姜铂尔带走噬刀失踪，双生子才得以启用了新的瞳珠。那麽，祖脉中现在应该还有一颗瞳珠，然后是姜银姣噬刀上的瞳珠，姜铂尔带走取下、被杜若凡吃掉的一颗瞳珠，这三颗是下落明了的，还有一颗是至今下落不明的姜丹铅噬刀上的瞳珠。
“没有人知道吃下瞳珠到底会发生什麽。”姜丹铅慢慢说，“我想，铂尔应该也不是完全有把握。她知道瞳珠是王公的眼睛吗？我已经不想再去头昏脑胀地思考了。我只知道她的判断一定是瞳珠可以为你的生命做出改变，她也给了你第二种选择。”
话音未落，杜若凡却突然明白了张燕月为何会放弃女儿其美。没有人知道吃下瞳珠究竟会得到什麽结果，如果蔓箩也不知道，那麽对蔓箩来说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把自己变成王公那边的人，然后保持现状等待结果。在不清楚吃下瞳珠到底会造成种种结果前，贸然让一个人类孩子吃下瞳珠，不可控的因素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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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158章 第二种选择 其脉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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