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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155章 群魔乱舞
因为是在高原和草场上长大的女孩子吧，就算中了毒，她奔跑的时候也像一头全力甩开四肢的小牛犊。双湖县到了夜裏几乎没有照明的路灯，其美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在屋舍间横冲直撞，有一晃差点真的甩出去了姜银姣。她拿不准这个女孩在母亲与“坏人”间又会不会爆发出出人预料的抉择，只能保持着一定距离跟上。
县城太小，很快就到了房屋边际，外面是漆黑无边的原野，在拐角的墙头拴着一匹孤零零的马。其美大喘着气解下马绳，没来得及安抚打着响鼻的马匹便翻身上去，奔向没有任何光亮的荒野。额头冷汗直冒，她只能用力加紧马腹防止自己被甩下去，黑暗中什麽也没有，呼啸的劲风如怪物悲鸣，要把马背上的她裹挟进山裏去。
还好有阿妈。像阿妈说的那样，视线中一小团灰色的雾，一直陪伴在她脸前，指引她奔向未知的目的地。阿妈有准备糖水给她送药吗？阿妈在哪裏，那之后阿妈怎麽办呢……
一声尖利的叫喊撕碎了夜色中的狂风。马骤然受惊，嘶鸣着躲闪，险些将小女孩从背上甩下来。她用力钻紧缰绳，身体仍是失去重心，倒下马肚子下面。一双手用力推了一把，把她推回鞍毡上立住，其美回头，胁迫阿妈的坏人正一手把她接住，已经旋身，手中像银月似的簪子在黑暗中闪烁着银光。
怪物、很多怪物。阿妈，小卖铺裏的阿佳，邻居嬷嬷讳莫如深草原上的那种怪物，在夜色中蠕动着纷纷现出轮廓。有多少只，其美数不过来，只看到它们像楼房一样高大，扭动着蛇形的四肢围聚、瞥一眼就瞳孔不受控制地发颤，向自己抓来。她已控制不住缰绳了，马靠着对怪物的恐惧四处疯跑躲闪，把她带进一望无际的黑暗。其美回头，看见坏女人孤身立在怪物中间，用那枚银光闪闪的刀和怪物们厮斗。
“快跑！跟着你阿妈说的方向跑啊！”姜银姣头也不回大声道，她用嘴模仿种种动物的鸣叫声，吸引着那些光是看一眼便令人头皮发麻的黑影。仍有蠕虫般巨大的黑色轮廓不知从哪裏冒出来，向着其美伸出尖细的怪手，姜银姣飞身过去，放开手脚，噬刀擦出几枚橙色的火花照亮一瞬她的眼睛。姜银姣皱眉，杀回群魔乱舞的黑暗中。
噬刀挥出飞旋，如弯月悬于黑夜，飞回到她手中的却是另一把。姜银姣转头，见匆匆赶来的姜丹铅正抬手接住她挥去的那把噬刀。两人交换眼神，向彼此靠近。
“到处都是蛇种，恐怕附近所有藏着的蛇种都被蔓箩招来了！”
双生子在刀锋铮鸣间喊话，把后背交付给彼此。蛇种有多少，放眼一望已经数不过来了。张燕月的算盘还真是一环套一环，这些蛇种同样会攻击其美，他们只能在这裏拦下来，确保其美跑马到能拿到解毒剂的地方。那裏是否有人接应她，会不会把瞳珠、乃至其美一起带走，都无暇去想了。现在双生子的噬刀上都没有瞳珠，他们只能重伤，却无法杀死蛇种，如果不想那个小女孩在今夜死去，这注定会是场漫长的消耗战。
“其美怎麽样！”身位交替间姜丹铅也同样大声喊话，看样子张燕月打的主意是用蛇种在此处拖住他们，远离了这边，其美那儿应该就安全了。倒是好算计，没有噬刀，他们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孩边打边走，张燕月贏了！
姜银姣回身切下一截蛇种怪异的触角，“若凡怎麽样——”
这些蛇种已经变异到了几乎没有人形的程度，应该已经在草原上隐藏了很多年。没有瞳珠给出致命一击，蛇种凭借数量和体型上的优势接连不断，尽管它们没有能够合作搭配的神志，却也无形中给了被重伤者恢复的时间。
“相信若凡。”姜丹铅匆忙间回到，“相信他。”
就在两人与蛇种打得难舍难分时，一束刺目的白灯突然从远处亮起。双生子不由都眯缝了下眼睛，随即听到一个人大吼道：“上车！”
是杜若凡！杜若凡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边打方向边冲这边大喊道：“都上来！”
双生子毫不恋战，甩开蛇种立刻上车。不待甩上门车子已经一脚油门飞奔出去，姜银姣从后排窗户把半个身子都钻了出去，一手抓住车顶上的行李架，一手用噬刀砸着车门：“来啊，来这边追！”
黑夜中如百鬼夜行、群魔乱舞，无数扭曲的、难以形容的怪物蠕动着转向，在草地上蛇形游走，开始向着车飞奔的方向追来。姜丹铅也探出半个身子，一面观察距离，一面忙不叠问：“张燕月呢？”
“我刺了她一刀把她扔在那儿了，別管她，先找其美！”杜若凡把油门踩到底，车子扎进黑暗。姜丹铅敏感地注意到方向并不是朝着开阔的位置乱开，掌舵的人心中似乎有方向，他按耐住压回心底，抓住时间以甩出噬刀的方式继续和双生子打配合，减慢蛇种追来的速度。
已经开进荒野了，县城为数不多的灯光也若隐若现。杜若凡从倒车镜裏扫了眼后面，换挡，大喊道：“银姣，刀！”
姜银姣蹬在车门上一拧身子，直接把噬刀送到了他脸前面。杜若凡一手松开方向盘，掌心在刃上猛地擦了一把，割开伤口，抹上鲜血：“要停了，你在这裏杀蛇种，要快！”
车身急停，姜银姣借力跃出去，一头扎进了怪物的黑影中。那边杜若凡与姜丹铅同时下车，他抓着姜丹铅向远处的树林飞奔而去，姜丹铅一瞥，发现杜若凡的唇边竟也有一抹淡灰色的虫雾，虫雾似有知觉如有生命，飞荡开引着他们向前。
姜丹铅恍神了一下子，重新定住心神。两人看到山坡边一小丛矮树下停着辆脏兮兮的越野车，杜若凡把手电筒扔过来，借着照明，他们看见其美缩在座椅后排，双目紧闭、不知清醒与否。
“其美！”杜若凡奔过去拉开车门，其美身边散落着医院常用的玻璃安瓿瓶，还有一个拧开的水壶。他拿起来闻了闻，杯底剩余的液体散发出糖水的甜味。另一边，姜丹铅伸手探了探其美鼻息，又贴过去仔细听她的心跳声，确认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小姑娘神志不清，一手死死攥着。他掰开那只手，灰色瞳珠静静地躺在裏面。被拿走时她的手指还抽搐两下，似乎不愿松开。
见状，杜若凡也大大松了口气，那口气未吐完，姜丹铅忽然猛地贴过来，把他抵在了车门上。手电筒掉落在地，晦明光色中两人眼神交错，姜丹铅脱口而出道：“你……”
“我没事，我没事。”杜若凡双手捧住姜丹铅的脸，用额头贴着他，“我没事……”
“张燕月的目标是我，她——她——”数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一股脑涌进眼前，杜若凡语无伦次，说着要转头指向其美，姜丹铅仰头，吻上了他嘴唇。
“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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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155章 群魔乱舞 其脉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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