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2章租客_其脉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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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第12章租客

    担心杜若凡反悔似的，楼下的姜银姣当即从夹克內兜裏往外掏钱。一开始掏了两张五十捏在手心，杜若凡和姜丹铅一起探头往楼下看着。然后她开始往外摸十块的五块的，最后是一块钱一块钱。有好久没见过面额这麽小的纸幣了。

    她把那叠皱巴巴的纸幣数了一遍，四百七十二块。

    杜若凡忍不住轻轻“嘶”了声。姜银姣一点不尴尬，抬头冲楼上问：“钱呢？掏出来。”

    姜丹铅也开始掏口袋，十块五块的，凑出来了五百，看剩下的还有点零头。

    这俩人该不会穷得兜裏叮当响都响不起来吧？

    姜丹铅把那剩下的二十八块钱塞过来，杜若凡还没捏住呢，底下姜银姣把四百多块零零碎碎的钱一卷，直接丢了上来。

    结果可想而知，掉了楼上一地。

    杜若凡脑袋有点大了，不过好在姜丹铅自然而然地蹲下来把钱一张张捡了折好，再次塞过来。

    “你喜欢窗户，那你睡楼上。”姜银姣无视杜若凡，冲丹铅喊话。她指指门口，“那个车位太难找了，车別动，我们去拿东西。”

    于是姜丹铅又冲杜若凡摊开手：“钥匙。”

    杜若凡微愣：“这个照相馆的主体还是我的，白天我要营业，现在没有多余的备用钥匙。”

    双生子隔空对视一眼，姜丹铅摊手。姜银姣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直到她出去，杜若凡才发觉楼上一直没开灯，他下到楼梯拐角掀起电闸罩子，把楼上的闸门打开。

    “你是一个摄影师？”

    姜丹铅忽然开口道。

    卧室裏的灯在他背后亮起浑浊的暖色，杜若凡闻言看过去。灯管闪了几下，爆发出温暖的橙光、在姜丹铅的发梢散开。

    “我不是。”杜若凡的视线重新挪回电闸上，他摆弄了几下开关，把塑料罩放下来。“我只是这家店现在的老板。”

    姜丹铅偏了下头，似懂非懂的样子。他没有追问，慢吞吞地下楼，和杜若凡错身而过。走到楼下，他驀地又停，转头说：“网上说人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我觉得，人逃避问题的时候，也会假装自己很忙。”

    他说罢，也没等杜若凡给出什麽反应，跟出去拿行李了。

    杜若凡抿了下嘴唇，将刚才关掉的楼下几个电闸又推成开启状态。

    过了十来分钟，双生子回来了。两人走路都像猫一样安静无声，姜丹铅拎着个大挎包，姜银姣把双肩包背在身上。杜若凡开了柜台上的灯，坐在那儿等着。这样的行李似乎预示着两人只是短栖，但杜若凡什麽看法也没发表，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某种等待。

    他把梦萍照相馆的大门钥匙从铁环上取下来，放在柜面上，“我早上十点开门，如果你们起得来的话，钥匙就先放在你们那儿吧。”

    他的话落地无声，没有人接。双生子都在楼下的房间，几秒钟后，姜丹铅探出头，说：“你不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是都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杜若凡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我对我未知的事物接受良好。”

    姜丹铅想了想，又说：“那你不问问那些黑影是什麽？”

    杜若凡往外走了几步，靠近门帘，“那些黑影是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释。”姜丹铅老实道。

    杜若凡乐了，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有耐心，不急于去探究双生子怀揣的秘密，也不像双生子其中一位、突然吐露一些隐秘。笑容刚落下去，姜银姣的声音从房间裏传出来：“你相信鬼吗？”

    姜丹铅插话说：“如果他见过，应该会信吧。”

    “鬼是人死后在人间游荡的灵魂。”

    隔着敞开的门，姜银姣正把双肩包裏的衣服一股脑往外掏。她不抬眼，继续道：“我们叫那种黑影‘蛇种’，它们是我们这种人在山外游荡的灵魂。”

    “那它们和鬼的区別在哪儿？”杜若凡下意识追问道。

    “山外面。”他又反应过来。

    “山外面。”姜丹铅说。

    “山外面。”姜银姣说。

    杜若凡又问：“昆仑山？”

    “昆仑山。”姜银姣肯定道。

    姜丹铅倒是看杜若凡：“你记性挺好嘛。”

    杜若凡犹豫了下，轻声说：“是我问什麽你们就回答什麽吗……”

    姜丹铅这时眯起眼睛笑了，好像很开心似的：“她只是觉得你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姜银姣不置可否，推了下双生子的肩膀，把他推出门外：“我开了很远的车，我要睡觉。”

    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她把人给推了出去，搞得杜若凡和姜丹铅不由自主对视起来。姜丹铅似乎不急着收拾东西，拎来的那个挎包还放在门边。他往外踱了几步，打量照相馆的陈设。杜若凡在他背后，突然开口说：“你们的名字……都有矿物质。”

    “银，铅——那个铂，是铂金的铂吗？”他轻声问。

    姜丹铅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答，溜达到柜台前拿起上面摆的相框看。杜若凡没注意到，又说：“但铅和锌才是伴生矿？”

    听见这话，姜丹铅总算转过了半个身子。他静静地看着杜若凡，在这时，杜若凡惊觉他的眼神与其像在与人交流，不如说更像是在审视一个物件。

    然而他答非所问道：“这个人是你妈妈？”

    杜若凡终于发现他手裏拿着摆在柜面上的相框。那是张黑白旧相片，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穿着蓬松的泡泡袖婚纱，手裏拿着束假花，正向镜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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