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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啊?”
“对啊,就开放区那个杰妮,”老五嘆了声,看着筱满,嘴角往下倒挂,抖起了腿:“你说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是吧?”
筱满点了点头,也看着老五。老五苦着脸继续说道:“她年轻的时候被人骗,跟着男人来了青市,男的转头就跑了,她呢,肚子被人搞大了,家裏人也和她断了来往,她好像有什麽病,不能打胎,唉,你说这女人,遇到一个好男人不容易啊,你说是吧?”
筱满又点了点头,还是看着老五。老五哆嗦了下,扭过头,挥了挥手裏的烟,声音轻细了,说:“我该交代的都和条……都和警察交代了啊,生面孔嘛,早上遇到了一个,听口音,不是本地的,好像一直在山裏绕着。”
“在山裏遇到的?”
“早上我不是去红旗桥下面转转嘛,在那裏撞见的,我起先还以为他盯我梢,打我的算盘,就往黑山去,想进了山,给他点顏色看看,那小子果真跟进了山,不过……”老五顿了顿,摇着头道,“我看走眼了,那小子有些傻,我看就是一离家出走的。”
老五感慨道:“燕子沟啊,黑山啊,最近是真不太平,太子那儿前几天有个小流氓被抓了,偷车,被人抓了个现行,直接扭送进了市局,我估计是上面要下狠手了,不然你说平时,他们在燕子沟,看到人就抢,看到车就偷,嚣张得很,有人管吗?这人要被抓了,那也是眨眼就放了,这回我听说那小子好像是被什麽车主逮住的,被发现的时候,手都断了,估计是碰上了个硬岔了,有人说是李那边的人搞事情,诶,筱警官,你听说这档子事吗?不做警察了,人脉联系还是有的吧?”
筱满笑着抽烟,问老五:“杰妮在哪条路上啊?”
老五说:“海蓝大道,我去那儿接过小琴几次。”他嘬着香烟,眯缝起了眼睛,“今天还遇到戴警官啦,她来找我问的话,你俩关系还是不错吧?”
筱满低头抖烟灰,问道:“销赃没你的份吧?”
老五顿时又哽咽了,揉了几下膝盖,艰难地站起来,转身拿起那束野花,慢吞吞地往屋外走去,说道:“小琴惨,是真的惨,还有她儿子,你想想,儿子看到妈那麽躺在那儿,是什麽感受,什麽感觉?他才多大啊,他明白‘死’是怎麽回事吗?唉,你说,不会真的是以前那个变态重出江湖了吧?”
筱满没吭声,老五走到了屋外,弯腰在房门前放下那束野花,抬头看了筱满一眼,说:“那我就不打扰你怀旧了,我先走了啊。”
他便转身,快步走远,翻墙出了院子。
筱满默默坐着,默默抽完了手裏的烟,重新拿起手电筒,查看起了这间土房子。
房裏有个土灶,土灶后头有个碗橱,蓝色的漆掉了不少。灶台上和那橱柜裏就只有一些筷子和勺子。
他又回到了卧室,拉开那简易衣橱看了看,裏面只有几条款式暴露的连衣裙。卧室裏辟了个用作卫生间的地方,没设门,铺了瓷砖地,方寸之地,安了个抽水马桶,放了个洗手台,就不剩多少空间了。靠近马桶的那面墙上有一个挂花洒的钩子,钩子下面半米有余的地方有个水龙头。水龙头下面的地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排水孔。
洗手台的台面上除了一圈圆圆的水渍,什麽都没有。
筱满摸着浴室的墙壁,仔细地照着每一寸,这麽绕着浴室走了一圈,他跪在了地上,照着地上的每一寸。
浴室裏,只有那正对着马桶的一面墙壁上,在距离地面两个手掌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血污。
筱满想了想,坐在了地上,靠着那有血污的墙壁往后躺去,他不时往身后看,尽量让后脑勺对着那血污。他的后脑勺完全盖住了那血污时,他发现自己成了个歪着脑袋靠在墙上,躺在地上的姿势。
他的右手碰到了马桶底座,地上的排水孔离他右侧身体不远。一股臭味弥漫上来。
筱满嘀咕了句:“小琴多高啊?”
他便缩起了脖子和手脚,这下,他的脖子恰好凑在了那排水孔边上。他就这麽躺着,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看门的方向。他能看到卧室裏的木板床,还能看到那扇小窗。
黄果子村异常的安静。排水孔裏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筱满胃裏一酸,爬起来抱着马桶就吐。吐出来都是发黄的胆汁,吐到后来就只是干呕,筱满点了根烟,香烟烧起来,烟味勉强盖住了排水孔裏的异味,他缓了会儿,揉着肚子起身,走出了土房子,关上了门,翻出了64号。
他的手机没电了,黄果子村裏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他就沿着村路走上了盘山公路,试着拦了几次车都没拦住,他只好继续徒步往青市方向去,走得累了就坐在护栏上歇会儿,这麽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行到了一处上坡路段,站在高处能俯瞰到整座青市时,一辆轿车按了按喇叭,停在了他边上。
司机放下车窗说:“去哪裏啊?市区一百二,一口价。”
“开放区海蓝大道的杰妮首饰加工厂,”筱满瞅着车上的一根手机充电线,问道:“能借充一下手机吗?钱都在手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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