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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我们来聊聊你是怎麽搞成这副样子的。”

    康由正嚼着鸭件，莫名有点心虚。大概是真的饿了，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整个暖壶的粥。

    他擦擦嘴，问：“你怎麽来啦？”

    “想你了。”

    陆英业说话直白，随手把他嘴角的残渍揩掉，“没擦干净。”

    康由很感动，自他妈死后，他就很少听到这种直接表达思念的话了。

    “我们才一天没见。”

    感动归感动，他还是小声嘀咕。

    “才一天你就生病了。”

    陆英业看他本就没多少肉，如今还受伤了的脸颊，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啊？”

    康由摇摇头，因为见到陆英业而产生的轻松心情没了，勉强提起嘴角笑，又很快垂下。

    “我…”

    康由难以启齿，指甲都扣进了手掌心。陆英业一看就是家庭美满，人生幸福的人，他觉得把自己那些事说出来很丢脸，很羞耻。

    他很羡慕陈家浩，有陆英业这麽好的兄弟。

    陆英业没逼他，只是把他紧握的拳头摊开，给他一个温暖的，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拥抱。

    康由心头莫名涌上一阵委屈。陆英业的怀抱是结实的，挟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温度，很霸道，有点像肥鸡他们的拥抱但又不一样，陆英业像爸爸，像哥哥。

    ——像家人。

    “以前我弟每次不舒服哭得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这样抱他，他就不会再哭。”

    怀裏的人真的好瘦，明明手长脚长，蜷起来却是小小一个，像抱着他姐的大型玩具熊。

    康由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被带着肥皂香和衣物洗涤剂的气味包裹着。

    “我又没哭，你还有弟弟啊。”

    “嗯，我是老二，有个家姐（姐姐）有个细佬（弟弟）。”

    陆英业手背贴上康由的脸，觉得还是有点烫，估计还没完全退烧，又摸他的手，发现手臂也有伤。他马上皱起了眉，但语气不变地接着说：“我们三姐弟名字都有个业字，我姐姐是欣业，我是英业，弟弟是兴业。兴业小我七年，很乖很懂事，生病了身体难受才会闹脾气。”

    康由想像着年纪不大的陆英业抱着幺弟哄他入睡的画面。

    陆英业调整了下姿势，几乎把康由嵌入怀中。

    “你把我当弟弟了吗？”

    “你觉得呢？”

    康由没答，感受着陆英业的胸腔因笑带来的震动，听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一样吧，兴业不用我操心，但你好像要。”

    康由撑起身，有点呆呆地盯着陆英业。他咽了下口水，像是组织过接下来要说的话，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老豆之前打麻将输了钱，昨天喝醉后跑去牌友的店裏发疯，把人家的玻璃窗砸得稀巴烂。”

    不论年纪，男的发起疯来打架的时候都如原始野兽般粗暴，不见到血誓不甘休。康由冲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把打架的两人分开。

    明哥打红了眼，喘着粗气，攻击对象变成了康由。

    康由成功躲过几拳，但失去清醒的男人又怎会就此作罢？明哥反手卡着康由的脖子，将他往店裏的桌子上按。

    地上有不少玻璃碎渣，康由挣扎着用脚踢他，下一秒脸就被猛力推向桌角。咬牙闭眼偏头，好歹避免了鼻骨碎裂或者眼球爆裂的命运，只是嘴角落下了一大块瘀青。

    “所以你就来这裏了。”

    陆英业看着他手上依然红肿的伤口，心想要是伤疤真的是男人的勋章，康由都能当上将了。

    “不想回去。他已经得罪人了，我不拉他，由着他把人打死的话，我也一起赔命算了。”

    “还有脸打我，是我的错吗？我为他好，他还要打我？”康由把脸埋到手掌裏，“是，我不是亲生的，衣食住都靠他的钱，养恩比生恩大。那我这些年算还够了吗？还是说要我也死了才能还清？我想不通。”

    康由仰起头望陆英业，竟在他脸上看到类似心疼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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