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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看去,感觉都是兼职来摆摊的,有几个摊位看着很廉价,三无产品质感扑面而来,不说小车子,直接就是拿个带滚轮的塑料置物架来了,脆弱的A4价格纸在冷风中摇摆。
林知隅停在甜品车前,他买了一碗双皮奶尝尝味:“要什麽自己挑。”
江澈看了一圈,“不了,我不饿。”视线停留在旁边。
林知隅也看见了,这的摊位算是排最裏的了,旁边便是小草坪。所以还有一点小空位,但这放了个东西。
几个塑料碗,裏面是部分猫粮和饭菜混合在一起的食物,有几只流浪猫在吃。还放着充当纸,被弄瘪的纸盒,上面写着:流浪猫求收养。
没人看着,就这样放着。
林知隅边吃边问:“姐,你在照看这些流浪猫吗?”
正好这会儿也没其他的客人,张葵便和他聊了起来:“是啊,我都照顾了两年多了,快三年了吧,从在这摆摊就开始了。”
“姐,你真厉害啊!”林知隅佩服,真是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啊,能私下做这些,坚持这麽久。
这干脆的夸赞声,听得张葵满是喜悦,情不自禁继续说:“唉!没什麽,生了个善心吶!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那些猫粮很多都好贵的,我就把家裏每天的剩饭剩菜装袋子裏,喂给它们。”
“原本这裏就几只,都要饿死了啊!我给喂饱的,后面还生了崽呢!”
说到这,张葵语气变了,带着点愤愤:“你是不知道,这裏的保安坏的要死嘞!有些人也坏死了!投诉这些流浪猫,拿着大网来抓,抓了就杀了。”
“真是恶人,没良心!”
“唉,你说怎麽办!没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人收养。”
张葵说:“你们想养不?想养就带走,这三个都是踹崽了的,买一个还送好几个呢!”
冬天的流浪猫并不好过,更別说怀孕的母猫。林知隅表示很怜爱,但收养需慎重,拒绝了,“不了姐,我有其他朋友,我到时候问问啊。”
张葵遗憾道:“行,你住这附近吗?有空也可以来喂一喂,发发善心啊!积德的!”
“喵——”
“喵喵喵。”
几只大肚猫咪围过来蹭蹭江澈的裤腿,老大猫,你好!
“小伙子,你嘞?喜不喜欢猫啊?”跟随猫的动作,张葵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澈。
江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別的:“它们都没有绝育吗?”
“没有,绝什麽育啊!我懒得弄,有饭吃就好了,为了它们吃饭我头发都白了几根。”张葵今年快五十了,确实有一些白头发,“还好,我喂的都不错,活了几十只!我小孩之前把我这个事写进作文裏,得了老师给的第一名。”
“人家都是什麽发烧住医院,我是救小猫,有爱心。”
江澈又问:“不绝育猫会越来越多,您这样喂,负担不是更重吗?”
“不会!流浪猫不用喂饱的,又不是养孩子,每个能吃两口就能撑下去!我天天都来。”张葵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压力,笑呵呵解释:
“这些猫都认得我,记得我了!每次还没走到这,都来迎接我,感谢我对它们的好啊!”
小猫咪喜欢找猫老大贴贴,只是大肚子太显臃肿,贴贴起来没那麽利索。因为比起随着动作左右微微摇摆的大肚子,它的四肢太纤细了,很瘦,仿佛身上所有的营养都被肚子吸收,剩得一具皮包骨的四肢撑着恍如大西瓜般的身体。
江澈盯着张葵,冷声:“为什麽要感谢你的好?感谢你自以为是的善良,繁衍出这麽多猫?不自然竞争,不自然淘汰,靠着这每日的一点点施舍,让更多的猫诞生,重复这些痛苦吗?增添更多的城市流浪猫。”
从几只,到几十只。大冬天,又即将有十多只幼猫诞生。还不止,因为这不是全部。她一个人就做到了。
这裏的母猫永远在怀孕,哪怕死了,它剩下存活的幼崽母猫又会很快怀孕。永远吃不饱,风吹日晒,流浪猫平均寿命在一到两年,而它们永远在张葵面前重复这样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将近三年的时间,你有真正了解过它们的处境吗?还是在满足你的虚荣心?”
江澈冷声的时候是真的很凶,哪怕不发脾气不说话,光是那麽高大的个子看着都容易发怯。更別提现在是真的在说些没好气的冷话了,带着讽刺与愤怒。
这也是林知隅头回见江澈这样,很陌生的感觉。
“你什麽意思啊!你是说我错了?我还救错了?你做了什麽啊,你做了什麽?说给我听听,要不然让大家评判一下!”
“我拯救还是错的咯?你这种冷漠看热闹才是对的咯!”
“冷血无情,还要指责热心肠!好意思吗?脸皮呢?”
张葵没想到这人是这样的,瞬间变了脸色,满脸气愤,挥着手:“走开!快走!別耽误我做生意。年纪轻轻的冷血怪物,小心遭雷劈的嘞!”
短短时间,忽然变成了这样。林知隅一手抓住江澈,带着人赶紧走了,走到公园外才停下。
“怎麽了?怎麽生这麽大的气,阿姨年纪大了,是比较固执…”林知隅的一只手还牵着江澈的手腕,另一只手拽着江澈的衣摆,轻声问他。
“你觉得她是对的吗?”江澈就是很生气,气这种长时间自以为是地投喂。母猫的怀孕像线面一样繁衍,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林知隅看着他,江澈是真不开心,眉眼间都带着点凶。
“你觉得她善良?”江澈继续问,直勾勾盯着林知隅,要他的答案,要主人的答案。
“我觉得是有善良,但也有好心办坏事。”林知隅知道江澈那一番话的意思,确实是实实在在摆在台面上的问题。那保安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抓猫,人家上班也累啊。
这裏人来人往,这麽多小孩老人,这麽多流浪猫出点抓咬伤谁负责?结果你倒好,背地开开心心的越弄越多。猫的生活质量也没提高,事情倒是一堆接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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