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琉森假日(3) 有人给他种下了太阳。……
江晏清跟着罗耀拉在卢塞恩旅行了三天, 没等来暗杀,表示很失望。
夜幕降临,两人回到了位于卢塞恩湖畔的酒店。
江晏清走到窗边, 将窗帘拉开, 卢塞恩湖在夜色中宛如一面巨大的黑镜,对岸的山峦起起伏伏, 几盏零星的灯火闪烁着,像在呼应天上的星辰。
湖水拍岸, 奏出一首低沉的摇篮曲。
罗耀拉熟练地煮着咖啡, 不一会儿, 咖啡的浓郁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他端着两杯咖啡走到沙发旁, 江晏清也转身过来, 两人在沙发的斜对角坐下。
江晏清吹了吹咖啡表面的热气,“你父亲支持安东尼当政, 他是怎麽想的?”
罗耀拉看着窗外,眼睛倒映着屋外的湖光山色。
“安东尼倡导DEI, 推崇多元化、平等、包容的政策,跟我们家族的理念最契合,才选了他,”罗耀拉摩挲着手裏的咖啡杯,“如果安东尼真的有能力推行这样的政策,我也会支持他, 可现在看来,这些政客都是半吊子。”
“你们这……”江晏清无奈地笑笑。
“安东尼的DEI, 会把你们上学、就业的机会转移给非洲裔、拉丁裔和原住民,你们理解的多元化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安东尼的多元化,是把亚裔的名额分给成绩更差的非亚裔学生, 罗杰斯先生赞助安东尼,间接卖掉了亚裔的未来。”
罗耀拉目瞪口呆,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房间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卢塞恩湖的湖水掀起涟漪,难以平静。
在米利托的教育体系当中,DEI理念的推行致使身份政治和结果平等的追寻,与机会平等的原则是相互背离。
DEI日渐扭曲,成为了一种谁都不敢轻易提及、谁都不敢随意触碰的存在。
各家企业其实心裏都明镜似的,清楚DEI对企业的发展存在诸多弊端,但没有任何公司撤销了DEI部门。
江晏清嘆了口气,继续说:“你的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他上了贼船,无论是为了保护你,还是为了保全家族的体量,他都只能一错到底。”
罗耀拉缓缓回过神,眉头紧锁,“是我们太天真了,居然以为有了钱就能上牌桌……可他是我爸,我不能看着他死。”
“怕什麽,船长快死了。”
江晏清抿了一口咖啡,悠然自得。
“你,你要杀掉安东尼?”罗耀拉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低声问,“你有把握吗?”
安东尼差点害死江晏清,如果两人位置调转,罗耀拉不仅会拍手称快,还要添火加柴。
江晏清正要开口,秦世勋从外面回来,手中拎着给江晏清带的馄饨。
“世勋哥。”江晏清转头望向他,粲然一笑,弯起浸过蜜糖的眼眸。
甜丝丝的气息充盈了秦世勋的心脏,减轻了这几天援助伊拉利克的疲惫。
秦世勋有那麽一瞬的神情恍惚,思绪被拉回了江晏清未曾离开的过去,就好像两人从未分开。
“在喝咖啡?”秦世勋换完鞋后,稳步走过来,将馄饨放在江晏清面前,“趁热吃。”
江晏清打开食盒,不紧不慢地吃着馄饨,而后抬起头看了眼罗耀拉,“安东尼今天羞辱了西朗的总统,他私下裏也是如此吗?”
罗耀拉勾起懒散的笑意,“我知道你怀疑他演戏,觉得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混淆视听,憋着更大的阴谋。这个就多虑了,安东尼的行为对你来说确实难以理解,但你若是知晓他的过去,就能想通了。”
江晏清和秦世勋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罗耀拉被他们看得一愣,放下咖啡杯,整个人也郑重下来,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安东尼从小缺乏安全感,他的童年就是一场噩梦。
儿时的记忆,是母亲嗑药后摔碎的碗碟,是换来换去记不清脸的继父,是被外婆抄起菜刀追砍的外公……这些场景无数次冲击着他,给幼年的安东尼留下深刻的伤痕。
安东尼的內心世界,就像永远补不好的废旧轮胎,虽然总是在漏气,但他仍然努力打上一块块补丁。
小时候,母亲“收留”情人在家过夜,安东尼默不作声,用书包垫着腿,蹲在墙角写作业,精神时刻出于紧张状态,默默留意着屋外动静,害怕继父提前回来。
他在这样的环境一天天长大,怎麽可能拥有真正的安全感?
后来,他进了耶鲁大学,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明亮的教室,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冒牌货,內裏仍旧是一个敏感自卑的“乡下穷小子”。
这种极端的撕裂感,让他像一只头上挂着胡萝卜的毛驴,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麽,却又总是抓不住,一脚踏入无尽的焦虑之中,战场上的杀戮反而是一种“解压”。
安东尼的成功时时刻刻伴随着不安,外界把他捧上神坛,各种成功书籍将他列为“逆袭的典范”,只有安东尼最清楚,他是一个走在钢丝上抛彩球的小丑,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舞台下,全是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他为什麽要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安东尼即使年近半百,仍然是那个缩在福利房的男孩,他害怕自己的逆袭只是命运的戏弄,随时都可能赔付超额的价格。
他从未真正摆脱过去,也从未对抗內心的恐惧与不安,他通过给別人制造恐惧,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他总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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