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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那般,却也无法想象,生在皇家,彼此之间竟然连一丝亲情都没有。
于是他道:“可如今的情况,也与惠宗当年不同。”
楼川犀利说:“何处不同?一样是重病在身,一样身侧有几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只不过我那父皇一生顺遂,有先太后帮他铲除异己,托举他坐稳皇位几十载,少了几桩罪孽罢了。”
“可是他也没有……”沈暄还待再说,但抬眼对上楼川淡漠的眼神,又无话可说。
诚然当今颂安皇帝不若惠宗那般对自己的子嗣赶尽杀绝,但他风流多情,对年幼的孩子漠视不理,给皇子公主们心理上带来的伤害,未必比前朝的几位皇嗣浅。比如楼川,他能走到今天,也是极其艰难的。
沈暄从楼川的话音裏听出了他对皇帝的怨恨,便也没再试图触他逆鳞。
他闭上嘴,乖顺地将书册往前翻了两页。翻到了先帝时期一位状元所写的关于吏治改革,加强皇权的內容。
楼川再看来时,果然没再说些什麽。
他看了一眼难免有些郁闷的沈暄,说:“生在皇家,有些东西,本就不是用常理能推断的。”
沈暄看了一眼楼川,知道这是他难得算作软化的态度了。
“那你呢?”沈暄盯着他。他实在心有不甘,不想相信坐到那个位置上之后,所有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问楼川,“如若处在这种情境中的,是你呢?”
他紧紧观察着楼川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试图从细微处窥探其內心的表情。但楼川也支着头,只是看他。
就在沈暄以为楼川会让他认真读书,不要试图去推测他人的时候,楼川突然靠了上来。
马车內空间不算狭小,但放置上方几何许多行李,容许两个人的位置,便也只有那麽大点。原本两人坐在一起,就时常因为马车的颠簸偶尔触碰,这样以来,便更仿佛亲密无间。
楼川身上冷铁的味道扑面而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惊绝面庞,沈暄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不知道楼川靠这麽近究竟是要做些什麽,五指紧张地蜷在身侧,无措的目光在楼川脸上游移不定,根本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不过楼川也没有如他猜想那般突然暴起一剑给他捅个对穿。楼川只是静静观察了他的神色半晌,然后越过沈暄的颈侧,对沈暄说:“字真难看。”
沈暄:“……”
沈暄:“啊?”
楼川好整以暇地探手从方几上把沈暄看的书册取过来,随手翻过几页。相比于书卷上横平竖直的印刷字体,旁边的朱批简直堪称灾难。虽说不至于认不出来,乍一看甚至还挺唬人,但对于楼川这样事事都出类拔萃的人来说,实在不够看的。
沈暄脑子裏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恼羞成怒,一把将书册抢了过去,压在交叠的双臂底下,恼道:“不想说就不说,还声东击西,这样羞辱我……”他愤愤抬眼去看楼川,就差把讨厌二字放在明面上说出来了。
他这模样,实在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楼川短促地低笑一声。
“实在冤枉。”楼川看向他,脸上已经无甚表情,可眼底竟难得沁着笑意。他从桌面上执起一支笔,塞进沈暄手裏,公事公办般半强迫地把沈暄拢在怀裏,“本王不过是指点一二,沈三公子想的太多。”
这简直是先发制人,反咬一口。沈暄简直气笑了,反问说:“如此一来,竟然还是我错了。”
楼川道:“无妨。”
……沈暄简直咬牙切齿。
“行了。”楼川捏着沈暄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小几。“读书。”
此人如此强势,沈暄根本无法拒绝。楼川习武之人,手上带着硬茧。粗糙的触感接触到沈暄手背上,让沈暄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麽,连那些气恼似乎也烟消云散。
这个距离太近了,耳廓上几乎能感受到楼川的呼吸。沈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但楼川已经握着他的手开始写字了,他又不好挣脱。直到楼川说他手腕太过僵硬。
沈暄半是抱怨,一边不动声色要将手从楼川手中挣脱出来,“任殿下的手被谁握着,也不会如何灵活。”
楼川却不以为意。他说:“从前启蒙时,师傅也这样握着我的手写过字。”
沈暄哽了一下,无话可说。
楼川偏头看他,神情似认真,又好像有些揶揄。问他,“还是沈三公子觉得何处不妥?”
不管他內心是怎麽想的,起码眼神此刻看上去却是坦荡的。沈暄却不够这麽坦荡。
他到底是个现代人,还是个在文学作品鱼龙混杂的时代的现代人。他个人虽然更喜欢读一些偏正剧权谋类的小说,但被文案和网友推荐骗进去“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以至于方才楼川这一套下来,沈暄脑子裏已经充斥满各种废料了。
他不敢再和楼川对视,生怕会被他看穿內心所想。只好也跟着装傻充愣,“当然没有了。”然后也学着楼川的样子倒打一耙,“还是俨王殿下才是那个觉得有何处不妥的人?”
这番话说出来堪称绕口,可即便这样,沈暄也没装过去,因为楼川看他的眼神仿佛更觉得好笑了。沈暄佯做看不出来的样子读书,这时楼川也放开了他,再次从容依靠在车壁上。
沈暄心有旁骛地读了片刻书,没听见楼川再有其他什麽动静,正待松一口气,觉得这遭总算要过去的时候,忽听楼川开口道:“这种事本王见得不少,三公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声音在安静的车厢裏堪称平地惊雷,若非还有车顶挡着,沈暄简直要跳出去。
“我没有!!!”
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寒凉,官道两侧的草木皆已落尽,午后太阳照在车身上,暖洋洋的,倒也舒坦。
读着书,先前又那样情绪激动了一番,沈暄精力本就不足,如此一来,就更是困倦。书读了没两行,就已经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脑袋险些磕在小几上的同时,被一只大手垫了一下。
沈暄瞬间惊醒,甚至清明片刻。可也不过是片刻的瞬息罢了,沈暄向楼川道谢的时候,神情还是恹恹。楼川只略略瞥他一眼,便道:“读不下去便罢了。”
沈暄还嘴硬,“才没有,我就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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