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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探真假
其实按照之前的安排，李赴昭打头阵潜伏进去，除了摸清楚整个康养中心內部的布局和路线以外，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证司嘉和陪同的治安官辛西娅的安全。
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司嘉感觉单靠她大哥不太靠谱，如果不是天兵天将冲进来一窝端了，谁来都得掂量掂量。
司嘉和辛西娅所处的位置，正是刚刚李赴昭起疑的那栋三层阁楼裏，说来也确实出乎意料，司嘉本以为父亲会先把自己带到宿舍去，再怎麽有隔阂，父女这麽多年没见，也总该敘敘旧吧？
结果万万没想到，几年不见，那个原本说话都没个逻辑的父亲，居然变得如此干脆，接到人了也没多废话，先是把二人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强制换上统一着装。这裏要顺便一提，因为康养中心并没有屏蔽信号，加上治安官和司嘉身上戴的都是顶配义体，所以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这是理所应当的，既然治安官做了卧底准备，怎麽可能在义体扫描这阶段就被发现？这碗饭可不是白吃的。
换好了衣服，二人就被貌似护工实则打手的家伙们领着，来到了阁楼，还没进门她们就意识到不太妙，通过重重检查进了阁楼后，眼前的景象更是叫人大吃一惊。
一楼供人活动的空间大概有一个半教室那麽大，挤得满满当当，细细数来竟有近百人，所有人都穿着统一服装，有些坐在蒲团上念念有词，还有些和安纳斯先生差不多情况的人，都坐在轮椅上，被推至前排，身后站着一个同样穿着，但是膀大腰圆的“护工”，看似体贴入微，实则动都不敢动一下。
按照之前治安官调查收集来的线索，今天，正是康养中心吸纳“新家人”的日子，而加入康养中心的方式与先前推测的大差不差，先是通过各种方式与受害者接触，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认识可以改变命运的仙师，之后再利用这点，声称只要安装了义体，就能与仙师直接对话，甚至改变命运，之后如果更加执迷不悟，那就进行更深层次的接处，利用义体过载限制使用者的行动，这个时候介绍人再出现，声称是“仙师显灵，肉体凡胎不堪重负所致”，将人带到康养中心进行长时间的“恢复训练”，到这裏，这个步步紧逼的骗局才算是露出真面目。
之后，按照之前被治安官控制的王姓男子供述，在恢复训练期间，有专人来甄別哪些人可以进行深度洗脑，这些人和家属就会成为新一轮的消费人群。
这裏面有两个问题至今治安官也没找到答案：一、对方口中的“仙师”究竟是纯诈骗，还是真的有点东西？二、这些人到底是真的断手断脚，还是单纯的心理作用？之前调查安纳斯的时候，悬壶司给过非常明确的答复，他的手脚并没有任何异常，完全可以正常使用，所以，与其说是躯干部位出现了问题，倒不如说他的脑子可能不太对劲了。
但这就怪了，如果康养中心的义体会对人脑产生影相，那又是怎麽通过审查的呢？
司嘉和辛西娅是带着疑问来的，自然也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目光呆滞等着院长讲座，身体虽然做的板板正正，眼睛却一直在四处瞄，辛西娅在数屋子裏究竟有几个打手，身上是否有义体，突围要从哪裏开始，司嘉则把重点放在了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父亲身上。
其实打从见第一面开始，司嘉就察觉出了父亲的怪异，他好像很兴奋，但并不是因为见到了自己这个女儿才如此，因为他连一句最根本的“长高了”、“变漂亮了”都没说过，就像现在，他坐在蒲团上，身体微颤，满眼的癫狂，一句话没说，却看的司嘉汗毛倒立。
虽说她与父亲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但怎麽看，司嘉都觉得，面前这人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了，他成了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你……”
还没等她说什麽，屋子裏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热烈掌声，二人抬头去看，只见一位身穿和服的男子撩起帘子，从小门走出来，他脸上带着微笑，亲切地朝四周挥手，理所应当地接受家人们的恭维与崇拜，就好像他并不是什麽主讲老师，而是一个“领导者”，一个活着的“神”。
这人便是入江飞鸟了。
掌声在入江飞鸟落座后落下帷幕，也不知道是司嘉心裏有鬼还是怎麽着，入江飞鸟只是向下扫了一圈，她就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今天来了很多新的家人，”他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随后又接着说道：“在揭开各位心中的疑惑之前，不妨让我多说两句吧。”
“我想，各位应该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仙师’介入，大家的人生早就陷入了彻底的虚无，仙师的存在就是为了拯救各位，而现如今，各位也应该让自己，或者更多的人来感受仙师降临带来的好处，这才能赎清你们身上的罪……”
他在上面侃侃而谈，辛西娅在台下偷偷扫视参加讲座的人群，她总觉得台下这些人的眼神莫名亢奋，明明入江飞鸟也没说什麽，不过是些玄乎的屁话而已，他们怎麽会如此崇拜？
尤其是司嘉的父亲，聚精会神、一脸虔诚，甚至根本就没把多年不见的女儿放在眼裏，看他的架势颇有一种快走火入魔的疯癫。
搞什麽？
“而在这裏，我可以给予大家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只要你由內而外地相信，无论生命力，还是身体的残疾，都只不过是自然、世界给予我们的考验，仙师会指引我们破除磨难，还清身体上的罪孽，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他在上面哇啦哇啦一堆没有用的，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有一个非常牛逼的仙师，能住进来的都是仙师选中的人，将来会有大成就的，大家只要在我们这儿修行，仙师说有成果了你们就可以离开，那之后，人生道路灿烂辉煌，不仅自己能过得更好，连带着家人也能跟着成为人中龙凤，这麽好的机会不赶紧加入还想什麽呢！
顺便还拎出来几个优秀家人代表，上去一顿涕泗横流，讲述自己之前多麽不容易，来到这儿之后又经歷了什麽变化，之前跟个死人似的，现在眼看着都要变成大师了，大家快来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这大饼听的司嘉脑瓜仁都疼，扭过头去连个正脸都懒得给，但入江飞鸟似乎是察觉到了司嘉与辛西娅的与众不同，站起身，慢悠悠从台子上走下来，径直来到了二人面前。
司嘉自然是有点害怕，她左右看看，这阁楼裏所有的人，所有的眼睛，几乎都聚焦到了自己和辛西娅身上，一个个的跟癫子没两样，有些人甚至会露出“羡慕”或“欣慰”的笑容，似乎觉得这是桩大好事。
“那麽，两位新来的，家人。”他特地将重音落在家人二字上，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丁点波动，可说出来的话就有点瘆人了。
“你们又是为何而来？是为了清算罪孽，还是……”他的语气顿时冷漠下来，吓得司嘉紧紧抓住了辛西娅的衣服，“为了剥夺我们追求新生的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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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探真假 不合理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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