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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暗处,无声无息的观察着明镜台,观察着每一个往来明家的人。
明荔枝积攒了足够多的信息,足够让他认清在明镜台的冷静理智之下,掩盖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危险。
于是他果断做出了决定逃离明家。
不做明家控制下的木偶人,只做明荔枝。
“如果老板你问我,明先生是否会毁灭世界,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如果问我,明先生是否明天就会对世界出手?”
明荔枝缓缓摇头:“他不会。”
“明先生,有他自己的信念和判断,他是我见过最耐心的人,”
“明明对母亲的死亡始终耿耿于怀,但却从未主动提起过,没有人知道,就连明院长,都放弃了对害死母亲的那场污染事件的深入调查,但明先生却追查到底,不放过任何一个间接伤害母亲的人。”
明悬镜。
明家光辉的起点,飒爽快意又善意温柔。
却死在一场污染事件裏死在了她的善良中。
那场波及了众多人的污染事件中,明悬镜本可以全身而退。
只要她狠心带着当年尚在襁褓中的明荔枝离开,而不是向求助者伸出援手。
而她最著名的遗产,有两个。
明言,和,明镜台。
因为明镜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悬镜之名。
那位从不出错,从来冷静理智的掌权者,以这种方式,纪念他的母亲。
但他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包括他对那场污染案的私人调查。
当年那场事件中,将污染带到明悬镜身边的人,阻拦了救援的人,拒绝帮助她的人……
明镜台像是最耐心而残忍的猎人,将当年与事件相关的所有间接罪人,都一一找出来,猫戏老鼠般,将污染中求救无门的恐惧,悉数还给了他们。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们都在绝望忏悔,后悔自己当年的举动害死了明悬镜。
而杀死最后一个罪人时,明镜台不过才二十岁。
刚刚正式接手悬镜集团不久,过于年轻的年纪,却令无数人闻风丧胆,集团內外所有想要欺他年轻之人,最后都僵在无穷悔意中度过余生。
尚且年幼的明荔枝看到哥哥夜半出门,察觉到了不对劲的他立刻尾随而去,藏在了明镜台的后备箱裏,悄无声息和他一起去了郊区。
烂尾楼裏,月光皎洁冰冷。
而罪人哭嚎忏悔。
明荔枝躲在石柱后大气不敢喘,看着明镜台一身西装文雅,却拎着□□,缓步走向跪地求饶的中年男人。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飞溅在明镜台的镜片上,在白衬衫上开出血色的花。
他抬手,修长手指勾着眼镜摘下,拎着□□漫不经心侧身,看向明荔枝的藏身处。
明荔枝立刻捂住了嘴巴,僵硬如石雕,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月光安静流淌。
血色蔓延到昂贵的皮鞋下。
明镜台背对着月光而立,银白色的光芒落进他的眼眸中,没有了那副眼镜的遮挡,仿佛利刃般锋利。
明荔枝强忍着的泪水,到底没有落下。
他小心让自己躲避过明镜台的查看,趁着明镜台离开,下属前来收拾现场时,他飞速跑开,离开了现场。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明镜台回家之前到了宅子。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销毁所有能证明自己离开过的证据,又立刻钻进被子裏深呼吸平复心跳,让自己看上去好像一直都留在家裏睡觉,哪裏也没去过。
明荔枝做完这些不到两分钟,走廊裏就响起了明镜台的脚步声。
皮鞋落地,声音清脆而节奏,不急不缓的从容,信步闲庭般,却最后……停在了明荔枝门外。
“吱,嘎”
卧室门被推开时,闭眼装睡的明荔枝几乎慌得想要睁眼,却还是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强迫自己呼吸平缓的躺在床上。
他能感觉到明镜台的靠近,皮鞋落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龙舌兰雪松的气味混合着金属鲜血,从明镜台身周直钻进明荔枝的鼻腔。
气味带来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明荔枝看到了月光下汩汩流淌的鲜血,□□的硝烟未散,脸带泪痕的罪人躺在血泊中瞪大无神眼珠,以及……身穿西装,却掩盖不住危险气息的明镜台。
脚步声在床头停下。
明荔枝能感受得到来自明镜台的目光,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审视。
仿佛是对他起了疑心。
可到最后,明镜台还是什麽都没有做,只是在他床边注视他许久,俯下身为他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陪他半晌,然后才转身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门旁,大门打开又关阖的声音清晰。
可明荔枝却没敢立刻睁眼,而是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直到他几乎真的要睡着了,却忽然又听到了身边的声音。
脚步声重新响起,大门再次被打开。
又关上。
这一次,脚步声终于回响在走廊上,渐行渐远。
明荔枝这才敢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向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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