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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被诅咒的龙骑士和祭品少年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如同被风雪磨砺了千万年的岩石，带着一种歷经沧桑后的平淡，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怀念，只是在陈述一段与他无关的、久远的故事。
“以前……”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仿佛这是个无比陌生的概念。
“小时候，天赋……还算不错。”他语气平淡，像在评价一件物品。
“十五岁，感应到龙族盟约，得到了星耀的认可。”提到“星耀”这个名字时，他的语调有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但迅速恢复了平静。
“成为龙骑士。守卫边疆，斩杀魔兽，受些虚名。”他寥寥数语，概括了那段足以载入史诗的辉煌岁月，语气裏听不出任何自豪，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白小满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只是用专注的目光鼓励着他继续说下去。
卡修斯的目光再次投向观景台外无尽的黑暗与风雪，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遥远的过去。
“后来……中了诅咒。”他顿了顿，这三个字被他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说了出来，“力量异变，形态……也变了。”
“国师预言……我会带来灾厄。”
“于是，就被送到了这裏。”他抬起手，指了指脚下，“这座塔，囚禁。”
他的敘述极其简洁，没有任何细节描写，没有情感宣泄，短短几句话，仿佛将一生所有的波澜壮阔与痛苦绝望都压缩成了冰冷的化石。
十五年的光辉岁月，与之后不知多少年的枯槁囚禁，就在这平淡无奇的几句话中，轻轻滑过。
但白小满却从这极致的平淡中，听出了惊心动魄的惨烈。
从一个光芒万丈、受万民景仰的少年传奇，到一个被视为灾厄、被放逐囚禁的诅咒之物，这其中的落差，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而卡修斯，不仅承受了这一切，还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伙伴——星耀。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听着他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讲述自己的毁灭，白小满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阵细密而尖锐的疼痛，比之前的寒冷更加难以忍受。
他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于灵魂共鸣的痛惜。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沉重的过往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一定，很辛苦吧。”
卡修斯闻言，缓缓转回头，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落在了白小满的脸上。
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探究，似乎想从白小满眼中找出虚伪或怜悯，但他只看到了一片清澈的、真诚的……痛惜与理解。
他沉默地看着白小满，看了很久。
然后，他什麽也没说，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风雪。
但那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仿佛坚不可摧的冰冷屏障，似乎在那一刻，悄然松动了一丝。
他依旧站立如松，背影却仿佛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尖锐与绝望，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一种近乎认命的沉寂。
黑色的龙焰依旧在安静地燃烧，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石壁上，拉得很长。
一个诉说了埋葬心底的过往，一个聆听了沉重的苦难。
在这个暴风雪的夜晚，在这座被遗忘的龙陨之巅，两颗孤独的灵魂，因为一段简短的往事，距离被无声地拉近了许多。
白小满知道，他依然无法真正触及卡修斯內心最深的伤痛，那关于星耀陨落的真相，关于背叛的具体细节，依旧是禁区。
但今夜，卡修斯愿意向他揭开过往的一角，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温暖的火焰旁，陪着这个背负了太多痛苦的男人，一起沉默地，对抗着塔外永恒的寒冬与內心的孤寂。
长夜漫漫，但至少，此刻有了一丝微光，一丝暖意，和一个……可以安静陪伴的存在。
对于卡修斯而言，这或许是漫长囚禁岁月中，久违了的、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慰藉。
而对于白小满而言，这是他撬动那座冰山心防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
自那个用龙焰取暖、往事轻诉的夜晚之后，高塔內的气氛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却切实存在的变化。
卡修斯身上那层坚冰般的铠甲，似乎并未脱落，但其凛冽的寒意却收敛了许多。
他不再像一尊完全与世隔绝的、只会凝视风雪的雕像。
白小满依旧进行着他的“创作”，而卡修斯，偶尔会在一旁沉默地观看。
有时，当白小满用藤蔓编织时，卡修斯会拿起几根废弃的纤维，那双曾经紧握龙枪、施展毁灭性能量的手，有些笨拙地、尝试性地模仿着白小满的动作。
他编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甚至不成形状，但他并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随手将其放在一旁，或者任由其散开。
有时，白小满用晶石碎片在地上拼凑新的图案时，卡修斯会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然后，在白小满拼好的图案旁边，用脚尖拨动几块深色的晶石，添上几笔。
他添的或许是巨龙的利爪，或许是骑士长剑的轮廓，线条冷硬，却奇异地与白小满那些柔和的图案融合在一起，构成一种矛盾却又和谐的画面。
他依旧很少说话，但白小满那些絮絮叨叨的、关于“家乡”或纯粹是脑补出来的有趣故事，他不再完全无视。
当白小满坐在火堆边，讲述着山谷裏调皮的松鼠如何偷藏坚果，或者想象着海底有着会发光的珊瑚森林时，卡修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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