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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非常、非常开心。”

    他的语气，像是在做一场郑重的告別。

    卡修斯的心猛地一跳，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而且越来越强烈。他不安地抓住白小满的手：“小满？你怎麽了？”

    白小满却只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越发灿烂，却也越发……不真实。

    “但是，学长，”他继续说，声音轻得像梦呓，“就像童话裏的魔法一样，总是要到十二点的，对不对？”

    卡修斯瞳孔骤缩，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什麽意思？小满，你到底在说什麽？”

    白小满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裏，拿出了一个东西——一个用火红色的、极其柔软光滑的毛发精心扎成的小小的狐貍毛毡娃娃，只有拇指大小，却活灵活现，一双金色的眼睛是用细小的宝石镶嵌而成，熠熠生辉。

    那红色的毛发……卡修斯觉得异常眼熟。

    “这个，送给你。”白小满将那个小小的狐貍娃娃放进卡修斯的手心裏，然后合上他的手指，让他紧紧握住，“留着当个念想吧。”

    “念想？”卡修斯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开始发抖，“为什麽要留念想？小满，你要去哪裏？！我不准你走！”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白小满死死锁在怀裏，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什麽发生。

    白小满任由他抱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他抬起头，轻轻在卡修斯紧绷的唇上印下最后一个吻。

    冰凉而短暂。

    “再见了，卡修斯。”他轻声说，金色的瞳孔中，最后一丝情感也缓缓褪去，变得如同琉璃般清澈，却也冰冷，“谢谢你。这段时光，我很开心。”

    “执行者确认：回收程序，启动。”001冰冷的声音下达最终指令。

    下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撕扯感猛地传来！

    卡修斯只觉得怀裏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力量，仿佛有什麽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地从他心脏最深处、从他灵魂本源中，被温柔地剥离了出去。

    “不——！！！”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绝望到极致的嘶吼，试图抓住什麽，却什麽也抓不住。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白小满的身影在他怀中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飘散开来，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他手心，还紧紧攥着的那个小小的、带着一丝微弱暖意的红色狐貍毛毡娃娃，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空洞和剧痛瞬间席卷了卡修斯的全身。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蜷缩起来，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痉挛着。

    为什麽……这麽痛？ 小满……去哪裏了？ 刚才……发生了什麽？

    无数混乱的念头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要将他逼疯。

    就在这时，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笼罩了他。

    “记忆清除程序启动。目标：与执行者白小满相关的所有记忆及情感鏈接。”001的声音冰冷地执行着后续操作。

    卡修斯挣扎着、抗拒着，但那力量强大无比，温柔却坚定地抚过他的大脑，将他脑海中那些鲜活的、温暖的、刻骨铭心的画面和情感，一点点地抽离、抹去……

    那些在蔷薇花廊的初遇…… 图书馆裏耐心的讲解…… 雨夜裏共撑的伞…… 喧嚣舞池中交织的呼吸…… 星光下笨拙而珍重的吻…… 破旧小屋裏倾泻而入的阳光…… 还有最后……那双带着悲伤和决绝的、金色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画，一点点变得模糊，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剧烈的疼痛感也随之消退，那股庞大的空洞感被一种温和的茫然所取代。

    卡修斯蜷缩在地上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灰色的眼眸裏，一片空茫。仿佛大梦初醒，却完全不记得梦到了什麽。

    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手裏还紧紧攥着一个……用红色毛发做成的、有点丑萌的小狐貍毛毡娃娃？

    这是……什麽东西？

    他怎麽会在这裏？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他皱了皱眉，感觉脸上有点湿湿的。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

    是水跡？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没有漏雨。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的，是清晰的、温热的湿润。

    他……哭了？

    为什麽？

    他看着指尖的泪水，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巨大的困惑和茫然。

    心裏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麽。

    一种莫名的、深沉的悲伤，毫无来由地席卷了他，让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钝痛着。

    他低头，看着手心裏那个小小的红色狐貍娃娃。

    娃娃那双金色的宝石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无声地凝视着他，带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遥远的悲伤。

    窗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的声响，更衬得屋內一片死寂。

    卡修斯独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握着那个陌生的狐貍娃娃，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泪无声地、不断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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