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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帝国元帅的安抚小O
白小满整个人瘫软在座椅裏,身体因剧烈的痛苦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染红了的下巴和衣襟。
护目镜滑落了一半,露出那双失去了焦距、空洞望着舱顶的金色眼眸,那裏面盛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仿佛耗尽了所有的虚脱。
他像一朵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残过的、奄奄一息的小花。
是他!
又是他!在关键时刻!
而且这一次,他是主动的!甚至不惜……重伤自身?!
一股极其复杂的、从未有过的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猛地撞击在卡修斯冰封的心湖深处。
震惊、错愕、一丝极淡的……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在看到那刺目鲜血时骤然升起的、极其尖锐的躁动。
“医疗组!立刻!” 卡修斯的声音第一次在战场上失去了绝对的平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和冰冷煞气!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起身。
“元帅!敌方旗舰‘血牙’护盾已过载!” 维克多急促的汇报声及时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卡修斯强行压下心头那陌生的躁动,目光回到战术星图上,灰色的眼眸瞬间重新凝结起万年寒冰。
只是那冰层之下,似乎有什麽东西被悄然打破了。
“所有火力,集中攻击‘血牙’引擎部!” 他的命令比之前更加冰冷,也更加致命,“通知‘暗影’小队,准备执行‘斩首’计划!”
失去了最高指挥的瞬间混乱被迅速弥补,帝国的战争机器在卡修斯重新稳住的掌控下,爆发出更加高效而恐怖的杀伤力。
战局,开始逆转。
……
当“奥古斯都之怒号”拖着部分受损的舰体,率领着残余舰队突破包围、胜利返航时,已是帝都星的深夜。
元帅府核心医疗室內,各种精密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白小满躺在纯白的医疗舱內,身上连接着数根能量输送管和生命监测线。
他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呼吸微弱而均匀。
医疗组的负责人正在向卡修斯做最终汇报。
“……精神力严重透支,灵魂层面有轻微撕裂伤,疑似遭受了极高层次的精神力量反噬。身体多处毛细血管破裂,內脏有轻微震伤。”
“但奇跡的是,本源并未受损,似乎有一种……一种非常奇特而坚韧的能量保护了他的核心。目前生命体征已稳定,但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大量高纯度能量补充……”
卡修斯站在医疗舱旁,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医疗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沉默地听着,灰色的眼眸落在白小满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目光深沉如同星海,看不出任何情绪。
“用最好的药。”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稳,“需要什麽资源,直接向后勤部申请最高权限。”
“是,元帅阁下。”
医疗官退下后,医疗室內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卡修斯没有离开。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医疗舱边,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掠过白小满安静的睡顏。
那纤细的脖颈,脆弱的锁骨,瘦削的肩头……以及唇边那已然干涸的、刺目的暗红血渍。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战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少年喷出的鲜血,那双失去焦距却执拗的金色眼眸,以及那股决绝的、带着惨烈气息却将他从失控边缘拉回的温暖波动。
工具?
真的有工具会为了使用者,做到这种近乎自我毁灭的地步吗?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矛盾点,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麻木顺从下的惊人坚韧,恐惧畏惧中偶尔闪过的愤怒与保护欲,以及那双深藏着无尽悲伤和眷恋的金色眼眸……
第一次,卡修斯·奥古斯都那如同冰封星球般的內心,产生了一种名为“困惑”的裂痕。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用固有的逻辑和认知,来定义眼前这个看似脆弱不堪的少年。
他挥退了所有医护人员,独自一人留在医疗室內。他在旁边的金属椅上坐下,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就这样守着,如同守护着某个重要的战略节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医疗舱中那张苍白的脸。
时间悄然流逝。
后半夜,白小满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呓语,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瞳孔先是茫然地聚焦在医疗舱顶部的灯光上,随即猛地清醒,警惕地看向四周,直到视线撞上坐在一旁、正静静凝视着他的卡修斯。
“……元帅阁下?”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被身体的剧痛和无力感打败,只能无力地躺回去。
“別动。” 卡修斯的声音响起,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却似乎少了往日的几分冰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
白小满立刻僵住不动了,只是用那双依旧带着虚弱和些许惊惶的金色眼眸看着他。
医疗室內陷入一阵沉默,只有仪器滴滴作响。
卡修斯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白小满脸上,似乎在权衡着什麽。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他从未问过、也从未想过会问的问题:
“为什麽?”
白小满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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