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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
阿勒坦离京后的第三日,郁小幻下巴上的胡茬终于消了,她换回常穿的素色布衫,刚把晒干的薄荷收进陶罐,內侍就来传旨——皇帝召她即刻去御书房。
走进御书房时,皇帝正坐在案前翻看奏折,见她进来,便放下笔,目光裏满是赞许:“郁大夫,此次你从匈奴救回婉儿,又在京中配合演戏,稳住了两国和平,功劳不小。”他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朕看你行事周全,既懂医术能护人,又有谋略能应变,是个难得的人才。”
郁小幻刚要躬身谢恩,就听皇帝继续道:“朕决定,封你为‘护国大夫’,掌太医院诸事,兼管宫中安全与边境医卫,位同三公,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往后,你可直接面圣奏事,不必再循常规流程。”
这话让郁小幻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得这样高的职位,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皇帝看着她的模样,笑着摆手:“你也不必拘谨,朕知道你志不在权势,可眼下朝中需要你这样的人——既能护着婉儿,也能为朕分忧。”
从御书房出来时,阳光正好,郁小幻握着那枚刻着“护国大夫”的玉印,心裏既忐忑又安稳
御书房的玉印还带着余温,郁小幻几乎是一路跑着冲进东宫,连廊下晾晒的草药被风吹乱都没顾上。裴婉刚伸手去扶药筐,就见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面前,额角的汗浸湿了鬓发,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急切。
“婉儿,你先听我说。”郁小幻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因急促的呼吸发颤,“当年在江南竹林,你让侍女带话给我,说‘身份有別,当安分守己,莫要再想旁的’,我一直记着。那时我是走方郎中,你是金枝玉叶,我不敢反驳,只能压着心思……”
她从怀中摸出那枚“护国大夫”玉印,塞进裴婉掌心,指尖用力到泛白:“可现在不一样了!父皇封我位同三公,能护你,能担事,再也不是那个连靠近你都怕逾矩的大夫了。婉儿,当年你让我安分,可现在,我能不能求你……再考虑一下我?考虑我们能不能相守?”
裴婉握着冰凉的玉印,指尖却有些发颤。她垂着眼,看着郁小幻紧张到泛红的眼眶,想起江南竹林裏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采草药的身影,想起匈奴王庭裏她扮男装挡在身前的模样,心口像被什麽东西揪着,又酸又软。
裴婉別开眼,避开她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院中的风卷起几片草药叶,落在两人之间,空气裏满是沉默的窘迫——她不是不动心,只是公主的身份让她习惯了权衡,习惯了不敢轻易许诺,哪怕眼前人,是她藏在心底许久的牵挂。
从东宫出来时,风带着几分凉意,郁小幻攥着那枚玉印,指节泛白。裴婉的犹豫像根刺扎在心裏,可她没打算放弃——她想起当年在江南竹林,皇帝曾因她救过裴婉,赐过一道空白圣旨,说“日后若有难解之事,可凭此旨求朕一次”。
当晚,郁小幻便捧着圣旨跪在了御书房外。夜露打湿了她的衣袍,直到內侍通报,皇帝皱着眉让她进去,她才起身,双手举着圣旨,声音坚定:“陛下,臣恳请您下旨,允我与公主相伴一生。”
皇帝看着那道泛黄的圣旨,又看向郁小幻执拗的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可知自己在说什麽?婉儿是公主,你虽封了护国大夫,可终究不是世家子弟,你们的婚事若成,朝野上下会如何议论?皇室顏面何在?”
“臣知道。”郁小幻没退缩,抬头迎上皇帝的目光,“可臣与公主共过生死,臣护她从匈奴归来,也能护她往后安稳。顏面与议论,难道比公主的心意、比两人的相守更重要吗?当年陛下赐臣这道圣旨,说许臣一个心愿,臣的心愿,便是与公主相守。”
“放肆!”皇帝猛地拍案,奏折散落一地,“朕赐你圣旨,是让你应对国事危难,不是让你用来求娶公主的!你以为凭一个‘护国大夫’的职位,就能跨越你与皇室的鸿沟?你太天真了!”
御书房內的气氛瞬间凝固,郁小幻却依旧举着圣旨,不肯低头:“臣不敢放肆,只是臣认定了公主,哪怕陛下不允,臣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护她,守她。今日求旨,只是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未来,也给臣自己一个不后悔的机会。”
皇帝看着她倔强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却一时语塞——他知道郁小幻的心意,也知道裴婉对她并非无意,可皇室的规矩、朝野的目光,像一张网,让他无法轻易松口。良久,他才冷声道:“朕不会准。这道圣旨,你要麽收回去,要麽朕便收回你所有职位,让你回江南做你的郎中!”
御书房內的空气凝滞如冰,皇帝的怒斥震得烛火微颤,可郁小幻握着圣旨的手始终没松。她缓缓跪下,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声音却不见半分退缩:“若陛下要收回职位,臣便回江南做回郎中;但求陛下允我与公主相守这件事,臣绝不妥协。”
“你以为用‘辞官’相逼,朕就会让步?”皇帝看着她执拗的背影,语气裏的怒意更盛,“皇室婚事从来关乎体面,哪容得你这般用私情裹挟!”
郁小幻依旧没抬头,只是一字一句道:“臣不敢裹挟陛下,只求陛下听听真心——在匈奴,臣扮男装挡在公主身前,怕她受半分委屈;在东宫,臣整夜不敢深睡,怕演砸了让她陷入险境;如今臣有了护国大夫的职位,能护她周全、能为她担事,难道还跨不过‘男女’‘身份’这两道坎吗?”
她的声音渐渐带了哽咽:“臣喜欢公主,从江南竹林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喜欢到愿意放弃职位,喜欢到愿意跪在这裏,直到陛下肯给臣一个机会。陛下是父亲,难道不希望公主往后的日子,身边是个真心待她、拼了命护她的人吗?”
御书房裏突然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轻响。皇帝看着地砖上那个不肯低头的身影,想起裴婉前几日偷偷递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小幻待我,胜过往日所有,若能与她相守,我愿少些公主尊荣”;又想起东宫夜宴上,郁小幻下意识挡在裴婉身前替她挡酒的模样,想起两人相视时,眼底藏不住的在意。
他重重嘆了口气,缓步走到郁小幻面前,弯腰将她扶起。语气裏的怒意散了大半,多了几分复杂的柔软:“你这孩子,倒比朕想的更犟。”
郁小幻猛地抬头,眼裏满是惊喜,却又不敢确信。
“朕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意,也不是没看见婉儿的心思。”皇帝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案上的圣旨,“只是皇室规矩、朝野议论,不是朕一句话就能改的。朕可以答应你,暂不反对你们相处——但婚事,要看你往后的担当,也看婉儿是否真的愿意为你,放下些东西。”
他拿起案上的圣旨,递回给郁小幻:“这道旨先留着。若日后你们真能走到一起,它便是朕的贺礼;若不能,也算是朕没辜负当年对你的承诺。”
郁小幻接过圣旨,指尖微微发颤,连忙躬身行礼:“谢陛下!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更不会委屈公主!”
走出御书房时,天边已泛起浅白。风裏带着清晨的凉意,可郁小幻心裏却暖得发烫——她知道,这条路还没走完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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