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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

    皇帝与裴婉在草原营地多留了三日。白日裏,皇帝与管事商议灾后重建,裴婉则跟着太医巡查病患,偶尔会远远看到郁小幻——她总束着高马尾,背着药箱穿梭在临时毡房间,给老人换药时动作轻缓,教牧民辨认草药时语气平静,唯有在给孩子喂药时,眼底才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意。

    第三日傍晚,有牧民匆匆来报,说草原深处的白音牧场还有十几户人困在洪水裏,且有孩子发着高烧,急需大夫。郁小幻刚给最后一个病患换完药,听闻消息立刻收拾药箱:“我去!”

    阿古拉一把拉住她:“那边路都被冲断了,又要天黑了,太危险!等明日天亮再去!”

    “孩子烧得久了会出事。”郁小幻拨开她的手,翻身上“风影”,“我熟悉地形,快去快回。”不等阿古拉再劝,她已策马消失在暮色裏。

    裴婉恰好在旁听见,眉头瞬间蹙起。她看向皇帝:“父皇,草原深处路况不明,郁大夫独自前往恐有危险,不如派些侍卫支援?”皇帝点头:“也好,让侍卫长带一队人跟去,务必确保大夫与牧民安全。”

    可谁也没料到,夜裏草原又下起暴雨。侍卫队出发没多久,就被冲垮的土坡挡住去路,只能在原地等待雨停。而郁小幻这一去,竟没了音讯。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阿古拉骑着马疯了似的往白音牧场方向跑,嘴裏一遍遍喊着“小幻”。她沿着被洪水冲过的痕跡找了一路,看到“风影”的马蹄印在一处断崖边消失,心瞬间沉到谷底——那处断崖昨日被洪水冲塌,底下是湍急的河流。

    “小幻!郁小幻!”阿古拉趴在断崖边哭喊,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想起郁小幻教她认草药的模样,想起两人在湖边采沙棘的日子,想起“风影”温顺地蹭着郁小幻手心的画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侍卫队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们立刻派人沿河流搜救,同时把消息传回营地。裴婉听闻后,手裏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裙摆。她快步走到帐外,望着白音牧场的方向,心裏第一次涌起强烈的不安——她想起郁小幻退回银簪时的决绝,想起重逢时她恭敬行礼的疏离,可此刻,那些过往的厌烦与抗拒,都被“危险”二字冲得无影无踪。

    皇帝也皱紧了眉头,立刻下令增派搜救队伍:“一定要找到郁大夫!草原百姓还需要她。”

    接下来的三日,搜救队沿着河流上下游找了几十裏,却只在下游找到一个药箱——箱子裏的草药散了大半,唯独那本翻得卷边的《草药图谱》还被牢牢绑在箱底,封面上隐约能看到“婉”字的残痕。

    阿古拉抱着药箱,坐在断崖边不肯走。裴婉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手裏紧紧攥着一朵干枯的小蓝花——那是上次郁小幻別在发间的花,后来落在了阿古拉的毡房裏。

    “她不会有事的。”裴婉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那麽懂草药,那麽熟悉草原,一定能找到活路。”

    阿古拉抬头看她,眼裏满是泪水:“公主,她只是个想治病救人的大夫,她不该出事的……”

    裴婉沉默着点头。她望着远处连绵的草原,心裏忽然明白,自己当年所谓的“厌烦”,不过是怕被那份逾矩的情愫打乱阵脚;而如今,当这个人可能永远消失时,她才看清,那些被她压在心底的,从来都不是厌烦,而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

    第四日清晨,正当所有人都快要放弃时,下游的搜救队传来消息——在一处河湾的芦苇丛裏,发现了昏迷的郁小幻,她怀裏还护着一个同样昏迷的孩子。

    郁小幻在河湾芦苇丛中被找到时,浑身是泥,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怀裏却死死护着那个发着高烧的孩子。阿古拉扑过去时,手都在抖,小心翼翼地想把她从泥水裏抱出来,却被太医拦住:“先別动,恐有內伤,得先清理伤口。”

    裴婉跟着赶到时,正看见阿古拉蹲在一旁,眼眶通红地递干净布条,声音带着哭腔:“轻些,她怕疼……”太医刚要动手,裴婉却忽然开口:“让我来。”

    所有人都愣了愣,连昏迷中的郁小幻,指尖都轻轻动了动。裴婉走上前,接过太医手裏的草药膏和布条,蹲下身时,裙摆沾了泥也不在意。她先用干净的帕子蘸了温水,小心地擦拭郁小幻额角的污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和当年在竹林裏替她拂去肩上草屑的模样,渐渐重合。

    阿古拉站在一旁,看着裴婉专注的侧脸,忽然攥紧了手心。她知道这位公主身份尊贵,却没料到她会亲自给一个“草民”处理伤口,更没料到她的眼神裏,藏着连自己都没见过的紧张。

    裴婉的指尖碰到郁小幻渗血的伤口时,郁小幻忽然哼了一声,眉头紧紧蹙起。裴婉的动作立刻顿住,抬头对太医轻声问:“草药膏会不会太凉?”太医连忙摇头:“回公主,温过的,不凉。”她这才重新低下头,一点点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布条缠绕时,力道松了怕止不住血,紧了又怕弄疼她,只能反复调整,额角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以前采药时也常受伤,”阿古拉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每次都自己随便裹一下,说‘这点小伤不碍事’,其实夜裏疼得睡不着,还嘴硬……”

    裴婉缠布条的手顿了顿,心裏像被什麽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她想起在江南竹林裏,郁小幻磨竹杯时不小心划伤指尖,也是随便用布一裹,说“不碍事”;想起她送自己离京时,递布包的手背上有新的草药汁,却只字未提采草药时遇到的危险。原来这个人,从来都习惯把疼藏起来,只把安稳给別人看。

    包扎完伤口,裴婉刚要起身,却被郁小幻无意识地抓住了袖口。她低头看去,郁小幻的眼还闭着,眉头却渐渐舒展,像是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裴婉的心跳漏了一拍,想抽回手,却又怕惊扰了她,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她攥着。

    阿古拉看着这一幕,心裏的酸涩更浓了。她知道自己对郁小幻的心意,也知道裴婉与郁小幻之间可能有过一段过往,可此刻,看着裴婉眼底的紧张与不舍,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有些回忆,有些牵绊,终究是她无法介入的。

    直到太医确认郁小幻只是外伤和虚弱,没有性命之忧,裴婉才轻轻抽回被攥皱的袖口。她站起身,看着阿古拉小心翼翼地把郁小幻抱上担架,看着她一路跟着担架,时不时伸手替郁小幻挡开路边的野草,心裏忽然泛起一阵烦闷的空落——原来,有些守护,从一开始就轮不到自己。

    回到临时营地,裴婉坐在帐中,指尖还残留着郁小幻额角的温度。她拿起案上的草药膏,想起刚才郁小幻攥着她袖口的模样,想起阿古拉红着眼眶说“她怕疼”的模样,心裏忽然分不清是酸涩还是悵然。她知道,自己对郁小幻的在意,从来都不是厌烦,而是怕承认那份跨越身份的牵绊;而阿古拉的出现,恰好戳破了她的伪装——有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守护郁小幻,有人可以陪她留在草原,而自己,却只能以“公主”的身份,站在远处,看着她走向属于自己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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