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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77.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为什麽还是要走？
屠北战征楞在原地就这麽看着慕时，仿佛没听懂慕时在说什麽。
拳头不自觉攥紧，指尖泛白，刚刚好上几分的掌心再度溢出鲜血，无声中染透纱布。
目光如炬，屠北战想要在慕时眼底看到情绪波动。
但他发现，此刻的慕时，心中真的什麽都没有了。
他透过慕时那对儿黑眸看见的，只有无边的死寂。
这令他十分害怕，但方才慕时的忤逆与决绝令他下意识地有些生气。
那是他长年来暴涨的怒意在作祟，如今，已然是控制不住。
心中的阴暗一直都在控制着屠北战去伤害他人，而他，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反抗。
那种阴暗将屠北战把控得死死的，早已与他融为一体，以至于哪怕屠北战现在并不想生气，并不想去伤害慕时，但依旧忍不住怒意横生。
他努力地控制着，半晌，泄气般松开拳头，轻轻一笑。
“阿昭在说什麽？我怎麽有些...有些听不懂。”
慕时依旧半垂着眼皮儿，淡淡开口，“放我走。”
屠北战沉默，半晌，抬眼。
“你要去哪儿？”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依旧压抑着怒意，声线听起来更像是恳求，“你能去哪儿？！”
“我说了，去恕罪。”
慕时就像是机器人，一遍一遍地重复。
半晌，他从床榻上起身，只着一件单衣，穿上鞋，就要与与屠北战擦肩而过。
屠北战没有回身，只是淡淡地吩咐，“拦住他。”
门前的侍卫抵住了门。
慕时站在门前，如一具失了灵魂的木偶，动也不动。
从他方才睁眼开始，麻木便将往日的灵动取而代之。
他依旧十分漂亮，但这种漂亮，却与从前却天差地別。
屠北战慢慢地转身，眼白上遍布血丝，“...为什麽一定要走？”
见慕时依旧不回答，屠北战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用还算完好的左手轻轻抓住慕时的臂。
慕时的臂是那样的纤细，好像一根稻草，一折，便会折断。
屠北战想用力留住他，却又不敢，于慕时的身旁苦苦哀求，“阿昭，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求你原谅，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好？”
“就像从前那样，就像从前那样！”突然想到从前，屠北战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声线突然都拔高了一个度，“就像从前那样，好不好？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双手缠绕上慕时的背，他紧紧地抱住慕时，唯恐他会离开。
向来冷漠无情的屠北战如今竟是当着属下的面儿苦苦哀求，看来真的是动了情。
他满目真诚望向慕时，祈求能得到一点回应。
慕时慢慢地侧过头，一对儿死寂的眸子望着屠北战，半晌，略带血色的薄唇轻启。
“错的并不是你，而是我。”
“如若当年我的母后在我出生时直接将我抛弃，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你不会失去你的亲人，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永平不会灭国，关尧不会生死未卜，春花也不会死去，还有千千万万的子民、无辜人，都会无恙。”
“而我的孩子，也就不会出世，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说到这裏，甚至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你知道吗，昨天，他托梦给我，说他走了，让我好好地活下去，消失之前，他...叫我爹爹。”
“我想，他一定很想来到这个世间吧。”
慕时的表情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別人的事情，唯独他逐渐变红的左眼，暴露了心底的真实情感。
低着头的屠北战身躯不住颤抖，半晌，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阿昭...真的对不起...”
“是我没能保住你们，但...但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真的不是我...”
慕时甩开他的手，不顾屠北战一个踉跄，“如今，他已经走了，是不是你，又能怎样呢。”
“这次，慕时恕完所有的罪孽之后，便会离开。”
说罢，轻轻笑了笑，“屠北战，你永远都拦不住一个想死的人。”
“人世，太苦，人心，亦凉。”
说罢，走向一旁的窗户，将窗户纸撕开。
门外的侍卫转移到窗户前，拦住了慕时。
屠北战楞楞地站在原地，泪水不住流落。
“阿昭...”他呼唤着，如同迷路的小狼崽子，“阿昭...求求你，只要你不离开，怎样都行，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哪怕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反抗一步——”
他真的很想很想，留住慕时，但又不知道到底该怎麽做，才能留住他。
他只能再度用这样强制性的方法困住慕时。
他知道，只有这样，慕时才会肯再看他一眼，才会堪堪留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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