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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闻一仁三人夏末秋初回到安市,久別家乡,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乡音都令人倍感亲切。
在西边待了小一月,把林叔的大嗓门都带回来了,三人车站出来说话嗓门大得令周边的人频频回头。
三人先回裴叔家,带回来的东西要整理,分配,商量一下销路。
刚到家,四眼田鸡滚去洗浴。
闻一仁和裴叔一边泡茶一边商量事。
裴叔的意思是,玉器有门路走南边,卖出多少钱扣除裴叔贴补的余下的要抽两成,毕竟是他找门路。
另外虫草也是他找门路卖掉抽两成。
贝母跟藏红花扣除贴补也是这样操作。
闻一仁对此没有意见,觉得裴叔生意人厚道,茶成,分了一杯茶郑重地感谢了裴叔,这份恩情记在心裏了。
裴叔见这小子上道,也欣慰自己这次没白忙活。
遂笑纳了他的谢意。
辞別裴叔,闻一仁归心似切,不确定具体几时能到,之前给家裏电话只是说大概时间。
午后的城郊静悄悄地。
闻一仁轻拧着门锁,闻心在大厅听到动静,预感可能是哥哥回来了,忙走到门口拉开內门。
闻一仁刚开外门就见內门开了,打眼一看是闻心。
这小子看到真的是哥哥回来,又惊又喜地喊了声“哥”!声音粗嘎。
“叫魂啊”!闻一仁边进边关门。
回到熟悉的家裏,顿时周身放松。
闻心忙倒水给他哥。
闻一仁摊在凳子上,喝了点水,小一个月的长途奔忙铁打的身子神经一放松疲惫困顿顿时袭来,他摇摇晃晃地朝着床倒去。
闻心赶忙过去帮他哥放好脚,人已深度睡眠。
闻心看着一个月没见的哥哥,黑瘦,也不知路上遭了多少罪,心裏又酸胀又难受。
自责自己不能撑起这个家,哥哥出门老太太也支摊。
有时看到老太太干活辛苦也想跟她说一句,奶奶,不用干这辛苦活了,我来养家。话到嘴边硬是出不了口,自己还是长得太慢了。
闻心从思绪中抽离,看着哥哥安睡舒展的脸庞,手指不禁轻描哥哥的眉眼,真想把你锁起来,锦衣玉食地供着,心裏的念头汹涌而出,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啪”地一声,闻一仁睡梦中不舒服,随手拍开。
闻心心惊,赶忙收回手,意识到自己的心病,急步逃出房间,大口大口地喘气。
稍息平复,拿了本晦涩难懂的书强迫着入道,竟然诡异地从亢奋的心情冷静了下来。
老太太支摊到点回来,进门咋咋乎乎。
闻心赶紧示意,老太太回过神问“哥哥回来了”?
闻心点头。
老太太轻手轻脚地过去看了一眼,忙着去安排孙子的接风饭。
晚饭做好,闻心跟老太太站床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闻一仁,老太太手还颤抖着探在大孙子的鼻孔,有气进出才放心下来。
两人决定不吵着他,让他睡个够。
结果闻一仁睡到半夜,恍惚地摸着喝了一杯水,继续倒头大睡。
闻心看着梦游似的哥哥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才自然醒,醒来精神气爽,看什麽都顺眼。
老太太连忙给孙子做饭,生怕饿坏了他。
闻一仁连干了三碗饭才满足。
老太太看着回来明显黑瘦的大孙子,忧心地问“他哥,这一个月干什麽了,人都变样了”。
闻一仁心想,能不变样吗,水土不服,高反,倒腾货源专门去偏远山区,路难走,山一程水一程的。人没倒下都是自己身体好。但这些不能和老太太说,年纪大了,少忧思。
闻一仁笑笑说“能干嘛,跟着裴叔倒腾些药材跟石头,这趟回来估摸着能有一笔不错的收益,支摊也辛苦的,到时活不干了,养身体要紧”。
老太太生意的事也不了解,对闻一仁说得深信不疑。
只一点,让她不干活直接跳起来,过去地主老爷才不用干活,这人哪能闲住,手裏不做点事老太太会觉得自己是废的。
闻一仁拗不过她,随她去,只叮嘱着少干多休息。
老太太看大孙子为了撑起一个家辛苦,变着花样给他各种补,力求在开学之前能长点肉回来。
自己都没用过的面霜糊了闻一仁一脸,希望晒黑的皮肤能白回来一点。
闻一仁给她折腾得受不了,严厉禁止动他脸老太太才消停。
这次回来闻一仁觉得弟弟跟自己好像没有以前亲近了。
开始他以为是孩子进入青春期心态改变觉得自己长大不再需要事事麻烦哥哥的缘故。
观察了一段时间又觉得不是,这混账小子心理好像有点偏激,从偶尔的聊天,不经意地说话透着偏激。
不说话不笑的时候两眼冷得冰渣子。
唯独面对家人时感觉才有活气。
闻一仁愁啊,不知怎麽开解弟弟,打不得骂不得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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