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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住持低声念了串佛号,摇摇头:“庄施主言重,与佛祖何来叨扰。”
庄冉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他又回身,仰头看向身后挂满了木牌的祈福树,不知该从何开口:“只是今日从寺院外的老树上瞌睡惊醒,不知如何……冥冥中,觉得该走了。”
住持的声音沉而缓,从身后传来:“那看来施主有了去向,还是说,解开了那困扰自己心中已久的谜?”
“已久的谜……”久久凝望着寺院老树中与红色花瓣融为一体的祈福牌,庄冉重复了一遍住持的话,他捏了捏藏在手心的木牌,笑嘆一声,“叫大师失望了,我即不清楚那困扰自己心中已久的谜,也仍旧不知我该往何处去。”
身后住持不言语。
庄冉亦不多说,又专注起眼前老树,这棵寺庙中借用当地特色、歷经了不知多少代风雨的祈福树,是一棵凤凰花树,经年间,掩藏了数不清与凤凰花同色的祈福牌。
看得久了,庄冉便能够区分出,相较于凤凰花,那花丛中影影绰绰的祈福牌在朱色下还带有点木制特有的暗沉,亦不知是牌中墨色晕染,总归少有人同庄冉一样站在树下如此之久,即便有,也是仰头观赏其中属于自己的祷告。
暮色夕阳中,寺庙佛塔外的空地依旧人来人往,庄冉独身站在一隅祈福树前,见人来又走,这裏初秋的风尚不凛冽,木牌下的红色麦穗与花一道随风摇曳,暮鼓钟声响起,木牌篤篤相碰。
良久,身后住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施主,可以将牌挂上了。”
庄冉身后的墨发被风轻轻卷起:“……”
他缓慢将自己的双手举过头顶,院外祈福树转成殿內静默俯视众生的佛祖像,写满了福禄的祈福牌化作敬神明高举的香烛,叩首时,凤凰城寺院的晨钟在顶空响起。
背起自己的行囊向外走去,临到门,庄冉最后又回首看了眼身后挂满了木牌的凤凰花树,它依旧在随风慢慢摇曳,只是此时离得远了,打眼望去,那撰写在木牌上的墨色字跡便仿若凌在当空,昨日暮时站在树下找出的那一点微弱区別早已消失不见,凤凰花又与福牌难舍难分起来。
那个树下的少年与僧衣身影亦已离去,站在出口门边的庄冉努力描绘着昨日寺院住持于他身后的模样,望着那描绘出来的影子,老僧低沉和缓的声音便又在他耳边响起。
“庄施主,一路走来,你当真是在寻找你诉说那过去之人吗?”
无意间挡住了往来寺庙出入口的三两人群,庄冉一声“抱歉”向外跑去,斑驳的老墙被他甩在身后,昨日傍晚瞌睡掉下来的那棵凤凰花树底早没了他摔过的痕跡。
“大师,我当真很想见一见,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庄冉听到脑海中自己回答住持的话,他继续向前跑,与河桥边戏耍鲤鱼的孩童擦肩而过,凤凰花叶簌簌落桥下,鱼群间荡起圈圈涟漪。
“施主,想见非寻找也,你道你不惜遍访的江湖,行其所行之路,只为早已掩埋在了风尘中的,过去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橘黄朝霞打在庄冉奔跑在街市上的身影,他趁清晨人罕踏上了城镇最高的酒家,木质扶梯在他脚下“噠噠”作响,额间薄汗沁出,他随意一抹。
“……”
“吱呀”一声,俯冲向前的身体被酒家顶楼外回廊上的栏杆止住,长发被带到身前,庄冉抬头向远处望去,一瞬间,整个凤凰城都在他的脚下,再没任何事物遮挡。
“要往何处去,要寻何之人?”
“老衲以为,困惑施主心中已久的二者问题可为同也。”
“施主当真在寻找的,到底是何人?”
话毕,住持悄声从庄冉身后离开。
庄冉的脑中也一并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清晨带有咸香味早点的风吹过他的鼻尖与鬓发,庄冉低头往下看,竟微微一愣,原来错综交杂的街市早已充斥满人流与店小二拖长了嗓音的吆喝。
横冲直撞的血液不知何时让人声按下了放缓键,鼓噪的心跳被一片湿软包裹,金色的阳光洒满庄冉的面颊,他一阵恍惚,继而便如同那随时刻升起的朝阳一般,慢慢将自己的头颅、身躯往更高、更外处探。
不知为何,却仍觉得不够,庄冉转身走下身后扶梯,踏脚出酒家的门,往前走,走进人群,走进人流如潮的长街,朝阳终于再没有任何遮挡物地照遍了他的全身,庄冉抬头看,那颗高高悬起的太阳,映在了他漆黑如墨的眸底。
“庄冉?”
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庄冉回过头去。
不远处是昨日在寺院外碰到的阿音,隔着人群站在自己的身后,她腕间依旧挎着竹篮,身侧倒是少了那个时常跟在她左右的妹妹。
“阿音姐。”庄冉喊了声人,见她向自己走来。
见到庄冉身上的包袱,阿音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她倒没有惊讶:“怎的昨日刚说完,今日就这麽着急走了,我阿爹阿娘听说了还想要你再去家裏吃顿饭呢。”
“想走便走了,”庄冉也笑起来,“话说你们一家可都太热情了,替我跟你爹娘道个別,吃饭便不去了,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唉,也真是,”阿音闻声嘆了口气,却没有过多遗憾,“可想好去哪儿了?”
“大概……想好了吧。”人流如潮中,庄冉回答。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赶路了,”阿音说完笑了声,庄冉没有告诉她具体要去到哪裏,她便也没问,只是将盖了布的竹篮掀开,拿出一块馅饼,“来,不去家裏那把这个拿着吃,我今早刚新鲜买来的。”
“欸,”庄冉不推脱,从阿音手中接过饼,“阿音姐怎麽知我没吃早点。”
“行啦,快別贫了,我不跟你唠了,臭丫头还在家裏等我回去呢。”
“得嘞,妹妹饿急了可是会咬人的,阿音姐在我这儿耽误好长功夫,可得赶紧回去,我们便——”
“后会有期!”阿音笑着抢了庄冉的话。
庄冉一顿,亦莞尔:“嗯,后会有期。”
咸香软实的馅饼叫醒了罢工整晚的味蕾,庄冉一步一晃往城门的方向走去,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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