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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身将倾倒,最后一次,它在战火纷飞中尽职尽责地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自此封刀挂剑,了无怨。

    城墙上方最后的士兵已经站不稳脚跟,弓箭弩木都随着巨石“砰隆隆”不断从城墙体上剥落滚向地面,然而分崩离析之时,士兵们随号令纷纷跑下城楼,漫天尘土飞扬中,唯一道身影背道而驰。

    那人一袭纯白缟衣,稳稳地站在轰然中不断往下坠的城楼顶端,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的,也无人清楚他的身份。

    只有一人——

    祁莘站在城墙后的队列裏,瞳孔倏地骤缩:“师兄!!!”

    声嘶力竭的吼声穿过滚滚喧腾,落入楼上人的耳中,而听见呼喊的边九只是远远地从人群中回望了眼祁莘,他淡淡地笑了下:“臭小子,背后说我和谁不一样?”

    只是那声责问近乎呢喃,太轻又太远,淹没在周遭战鼓与叫喊中,祁莘唯看到那个城楼上渺小的身影倾身往前,向下坠去。

    然而攀过崩塌墙体的敌军来势汹汹,他再也不能向当年那样义无反顾地追着师兄去了。

    “啊!!”祁莘狠一咬牙,收回望向城楼的视线。

    前方越墙而来的敌兵离路障越来越近,祁莘一声令下,蛰伏在城墙根窄道裏的弓箭手弯弓射出手中长箭,紧随其后巷中又两波士兵执器而出,清剿侥幸躲过箭群的漏网之鱼。

    然而越来越多的北靳军跨过障碍往城內奔来,祁莘瞥眼看向自己身侧的油罐桶,短促地闭了下眼,他们还能撑到几时……

    “噗呲——”一把剑从身后袭来贯穿了虞珵的腹部。

    虞珵喉中猛呕出一口血吐到了脚边焦黑的地上,牵连到身上其余多处刀剑伤往外渗血,而他根本来不及感觉到痛,急忙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他倏地把全身气力都绷紧到了自己手中重剑,猛地向身后刺去。

    那从后偷袭虞珵的敌兵被刺中咽喉。

    厮杀声中,倒地没有声响。

    又一股腥甜往喉间上涌,虞珵噌地将重剑插在脚边地上,一手握剑柄一手撑膝跪地,颤抖着把喉中鲜血尽数咽回,抬眼唯剩一线清明,全都支在那剑上了。

    余光中,虞珵瞥见又有人提剑向他杀来,真的……就要到这儿了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起码最后……要撑到援军来。

    粗喘口气直起了腰,想到这儿,虞珵倏地将剑拔出,从地上起身,而正当他准备殊死一搏时,他充血的眼裏倏然见一身白衣从片片黑甲群中脱颖。

    说是白衣也不尽然,那人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个个杀红了眼的士兵中,速度快到几乎晃成了虚影,反应不过来情况的敌人转瞬便人首分离,瞪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瞑不了目,而作祟者早已远去。

    白衣几息间腾挪,所过之处,竟皆血雾飘然。

    一身轻袍着红花,一柄细剑。

    凡尘不出此物。

    正是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边九。

    不着片甲,便无所顾忌地深入到了敌人腹地。

    有些不合时宜,虞珵看着边九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招式他在哪裏见过……不,与其说“招式”,不如说是那一点一掠的步步身姿。

    那打眼看去的江湖行风,放到战场上竟也不输气魄,他在哪裏见过?

    那从来都淡离在人群之外的身影。

    “嘶——”又一阵剧痛传来,虞珵回过神,便见边九已经到了他的身边,而边九近看起却远没有虞珵远看所以为的那般游刃有余。

    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衣袍好几处破口浸出的血跡,暴露了他那几乎被染成血色的白衫并不只有他砍人时沾到的敌人的血跡,有一处伤口甚至被人从前襟到后背捅了个对穿!

    虞珵简直不知说什麽好,然而这时说再多也已无意义,他旋身靠到了边九身侧,顺手挥出剑砍倒一个敌兵,喘出口气无奈笑了下:“……边师兄,上战场好歹穿套甲吧。”

    边九从身上掏出了几颗药丸,头也没回便精准地塞到了与他背靠着背的虞珵嘴中:“少说两句吧,那东西我穿不惯……也不需要。”

    虞珵不知边师兄给他吃的什麽,瞬间感觉自己提起了不少劲,至少不再是只有一口气吊着了,虞珵又一笑,想边师兄向来会搞这些。

    想来绝境之下,虞珵也有些强顏欢笑,他与边九道:“……我也穿不惯啊,这东西有谁会乐意穿习惯?边师兄,你说他们北靳人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脱棉衣的时候,多想不开才来抢我们的地盘,人……”

    虞珵话被打断,一个侧身挥剑向敌兵砍去。

    话中的疑问是虞珵真心实意想要问的,然而也幸好这般——北靳人生来长在一年到头的寒天裏,即便士兵受过专业训练,骨中对炎阳天的不适应总归还是削弱了战力。

    只是敌军来势汹汹,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实在难以弥补,大褚京兆守城军着实已是强弩之末了,他们还能撑到几时?

    与清晨打过照面的太阳在无人在意中已然升至半空,半空中绝境之地灰烬浮沉,远方若有若无一阵号角掩藏在了厮杀声中。

    城墙边缘的箭矢仍在一刻不停地放着,火油桶倒下,熊熊烈焰沿着城墙的遗骸升至半空,炙热中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被灼烧,而祁莘提剑镇守在城门正前,一步不退。

    迎面又砍掉一个躲过箭矢的敌兵,手起剑落,祁莘身体內的鲜血几乎要沸腾,他一个没注意迎风吸入一口烟尘,捂住嘴开始拼命呛咳起来,而即便弯下腰来,他却仍不忘抬头朝远处天边望去……

    城东槐树林的槐花这个季节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打远望去,郁葱葱一片的槐树林此时作了不远处火海的景,而那沧桑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人。

    离那树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商初站定了脚步,他的声音不轻不响:

    “哥,回去吧,这裏有些危险。”

    谭文卿回过头,如往日一袭白衫,看起来有些累,却还是勉强提了提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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