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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真的是潜意识裏的嫉妒在作祟。
直到我开口说话表明身份,喻舟晚才放我进去,她的床被上有一片浸湿了的泪痕,眼睛哭肿了,我递了湿巾和冰袋,她清了清嗓子说了句谢谢。
我沉默不言地坐在她旁边,实则偷偷观察她忍不住抽泣的样子。
“是不是很疼?”她脸颊的温度烘着我的手心。
“她会经常打你吗?”
喻舟晚摇头:“之前从没有。”
倒也合理,喻舟晚是她的宝贝,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平时估计说重话都舍不得吧。
母女连心,石云雅肯定猜到喻舟晚每天不按时回家是有了叛逆的苗头,她苦于抓不到证据,女儿又不肯说实话,信任危机之下,一时气恼至极。
“喻可意,我说……”喻舟晚吸了吸鼻子,“算了,你不会理解的。”
虽然这种说话漏一半的方式让人恼火,不过想到她之前对我说话都是以“你”开头,从不带称呼,不知道这算不算态度上的改善,我更在意这一点,没急着从她嘴裏套话。
“好啦,不要伤心,你有消肿止痛的药吗?”
我按照她的指示拉开抽屉拿出一盒所剩无几的药膏。
“我妈妈她之前生气也会揪我耳朵骂我小兔崽子。”我蹲在喻舟晚面前,“因为我把她舍不得用的精华水倒了,用它的玻璃瓶养海洋宝宝,就是泡水会变大的那种五顏六色的小球。”
喻舟晚噗嗤一笑。
但我心裏却涌出一股酸涩,原来重提死去的亲人会是这种心情。
人脆弱时的支持总是有用的,我相信我会逐步取得她的信任。
我双手撑在椅子上,视线从她身上转到地板的缝隙裏。
“我没事,別担心我,”她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快回去睡觉吧,太晚了。”
“姐姐,既然你知道她会因为不守时生气,你为什麽不早点回来?”我故作天真地问。
“最近有一些烦人的事情推脱不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就知道她不会说,没关系,我会亲手留下证据的。
“等一下,喻可意,”喻舟晚改口重新叫住了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喻舟晚掬了一捧清水冲脸,左脸上狰狞的掌印越发清晰,她搓去脸上干涸的泪痕时,疼得指尖都在哆嗦,而镜子裏的我则木然地站在浴室门口,喻舟晚手忙脚乱地拿起半融化的冰袋贴在脸上时,我仍然在原地不动。
殷勤与体贴点到为止,看得出来喻舟晚有求于我,我当然是希望她展现出恳求的态度,而不是命令,商量也不行。
喻舟晚一边对着镜子消肿的膏药,一边问我学校裏的状况,比如晚自习下课时间。
“八点半……八点半你是不是还没下晚自习,”她嗫嚅着,“喻可意,答应我,下周一放学我去七中找你,爸妈问起来你就说你不舒服想提前回来,好麽?”
“喻可意,”喻舟晚闭上眼睛,她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拧成一枚一枚小小的倒三角,“只要你不告诉爸妈,我什麽都答应你。”
有那麽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
“喻可意,再怎麽说,你也是我妹妹,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只要你答应我……”
突如其来的沉重信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接下了定时炸弹。
“我不告诉她就是了。”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所以你要去干什麽呢?”
“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妹妹。”她对我的信赖又被这一轻慢的动作打了折扣,“你先答应我,我到时候就告诉你是怎麽回事。”
“跟你和石……阿姨每天吵架有关系吗?”
她沉默,微微点头。
坦诚与关系更进一步的首要任务是在情感上有所亏欠,甚至是拥有对方的某个秘密。
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喻舟晚的信任,我怀疑她是不是又骗人。
或许人在精神脆弱的时候连稻草都能愿意当成救命缆绳的。
喻舟晚主动恳求我替她撒谎与隐瞒,这麽想着,我又觉得她那个影子般的对象——只存在于她身上留下的痕跡裏,喻舟晚为了他在家裏顶撞亲妈,每天和石云雅争吵,挨了及其伤人的一巴掌,俏丽的脸又红又肿,他呢?在这个时候隐形了,还得让喻舟晚恳求我撒谎隐瞒出去见他一面。
估计是个不靠谱的烂人,像喻瀚洋那样的,未成年发生关系加言语教唆诱骗,果然母女看人的眼光都差不离。
喻舟晚给了我一颗水果糖,我刷完牙吃着苦苦的糖,觉得自己像个被诓骗做坏事的傻子。
我趁她洗澡的工夫,用一只同款兔子挂件替换了她书包上的那只,不一样的是,新的这只兔子裏有一块儿童手表改制成的定位器。
既然这麽信任我,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做什麽吧。
我盯着浴室反锁的门,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微小的金属碰撞声。
六点半英语听力模拟结束,晚自习预备铃响起,我还有好几门课作业没有动。
“借我。”一把拽出徐岚岚的作业本塞进书包裏。
“你记得別全抄,改几个答案。”讲台上的值班老师突然站起来,徐岚岚迅速把包着课辅资料封面的小说塞进抽屉裏,“最后两题我不会,你写出来的话帮我把第一问答案誊上去。”
我手紧紧攥着书包,踩着下课铃跑了出去。
学校的门禁对我来说形同虚设,我轻而易举地从同班学生那裏要到了他们点外卖专用的小暗门,踩着栏杆一下子翻了出去。
七中和外国语离得不算远,为了不与喻舟晚错过,我打了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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