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
悬浮车停靠在温澜那间位于军事科研区深处的实验室停机坪时,陆青予几乎是撞开舱门冲了下去。
他脚下生风,穿过冰冷的金属长廊,来到实验室核心区域外,这裏已被元帅直属的近卫队和紧急调来的医疗组围得水泄不通。
陆青予无视一切阻拦,径直闯入核心医疗观察室。
巨大的生命维持舱內,元帅静静地躺着,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
但环绕在舱体周围的精密仪器屏幕上,那代表精神核心能量逸散的红色曲线数值却不太美妙,周围的仪器都在报警。
“元帅……”陆青予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巨大的自责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他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随后跟进来的温澜,“这就是你所谓的副作用只有沉睡?!”
温澜没有看他,而是快步走到主控台前,双手飞快地在悬浮光屏上操作,调取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声音异常冷静,“闭嘴!看数据!”
陆青予强压怒火,顺着他的指示看向一块被单独放大的核心能量谱图,代表精神逸散的红色曲线虽数据骇人,却始终维持在一个范围內,甚至稳中向好。
“元帅的精神图景坏了那麽多年,数据自然吓人,”温澜指着显示屏上的详细数据,“但很明显,药剂已经生效了。”
主监测仪上,那条刺目的红色逸散曲线在极其缓慢地回落,看似平直的骇人平直曲线,可以从具体数值看到数值稍有下降。
陆青予放出精神域仔细感受周围,生命维持舱內,一直环绕在元帅身周的精神波动如今确实变得温顺、平和。
医疗组长也凑上来查看具体数值,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都在发颤:“能量逸散停止……核心波动稳定……天啊……核心强度读数……读数在回升!这……这怎麽可能?!”
陆青予僵立在原地,他怔怔地看着舱內元帅的面容。
成功了?温澜副作用未知的药,竟然真的在重塑元帅的精神核心?!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陆青予。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温澜身上,“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
温澜皱着眉,视线没有离开数据流,
“元帅硬闯实验室来喝药,恐怕就是意识到自己核心即将崩溃,现在的情况比预想的好,但修复过程不可控因素太多,我不确定他多久能醒。”
陆青予心中稍稍放松,“你现在剩余的材料还够再做几份药?”
温澜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最多三份。”
陆青予点头,的合作,我同意了。先把这三份药剂做出来。”
温澜苍白的唇边再次挂起纯良的笑,“你能想通就太好了。”
“不过你要清楚,深度精神梳理,需要非常深入的亲密接触……”
陆青予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响起自己不久前在银刃驾驶舱內对温澜说过的话,那时,他更多是试探和警告,
此刻,陆青予的心境已截然不同,他顿了顿,改口道:“……算了,只要你能持续产出有效的药剂,梳理的事,以后再说。”
说罢他也不等温澜的反应,转头看着元帅核心监测仪上那稳定回升的能量读数。
一个带着无法抗拒诱惑力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上陆青予的心头。
他的精神核心也早已千疮百孔,崩溃的倒计时从未停止。
长期绑定……深度精神梳理……
代价是什麽?温澜到底想要什麽?他背后又藏着什麽?
陆青予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深处翻涌着激烈的权衡与挣扎,缓缓抬起手,指腹悬停在颈侧脉搏之上。
温澜没有躲闪,只是微微仰起头,迎着他深沉如渊的目光,轻声问:“怎麽?少将现在就开始考虑‘长期履行向导责任’的可能性了?”
陆青予收回手,深深看了温澜一眼。
“治好元帅。”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一股充满攻击性的强大精神域如同实质般涌入,瞬间压过了室內仪器单调的嗡鸣。
霍时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破损的作战服,穿着一身笔挺的深黑色常服,脸上没什麽表情,唇线紧抿,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生命维持舱內沉睡的元帅,锐利的眼神在元帅平和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即扫过旁边各项稳定回升的核心数据,最后落在站在主控台旁的陆青予身上。
陆青予立刻挺直脊背,简明扼要地汇报:“元帅生命体征平稳,核心能量逸散已停止,核心强度读数持续回升,预计沉眠时间48至72小时。”
霍时泽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向旁边正低头专注地调整着几台监测仪器参数的温澜。
温澜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抬起头,脸上挂起那副惯常的笑意,微微颔首:“霍上将。”
霍时泽的视线在温澜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在他腕间那条盘踞着的小蛇身上随即又转向陆青予,“药剂。”
陆青予心领神会,立刻答道:“温澜剩余材料可制作三份药剂。”
他的目光又转向温澜,这次带着明确的指令意味,“制作要多久?”
温澜不卑不亢地回答:“材料处理需要时间,确保药效稳定,至少需要一天。”
霍时泽没再说话,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生命维持舱,舱內,元帅沉睡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小憩。
金属门再次开合,是换了常服的白墨溪,面色苍白,看起来状态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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