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是也有些讶异,见门扉旁的两个身影,他道:“你们两个今天什麽日子不知道?不去陪老卢多说说话,跑这儿来瞎闹什麽?!”
“我……”庄冉顿了顿。
早春的凉意浸过发丝,眼角的红晕尚未散去,他一时半会儿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话间,老人转过身来。
而庄冉浑身一滞。
忽然“啪”的一声。
他手中的竹篮落在了地上。
庄冉望见了老人转过身来时,手中握着的一柄折扇。
庄冉的嘴唇颤了颤,冥冥之中,又是这股冥冥之中,他不知为何。
快步靠近了老疤脸,庄冉的声音有些发紧:“叔,这折扇你是从哪裏来的?!”
“什麽?”老疤脸没反应过来。
“折扇……”庄冉哽咽一口,情绪有些激动,他抓住老疤脸身侧两只手,“您、您是为什麽在这裏?你先前在这裏见过什麽人,还是怎样?”
“庄冉!”虞珵上前抓住庄冉,短促地呵了声。
庄冉却顾不得虞珵,他浑身发热,紧紧盯着眼前人:“叔你说话呀,那人现在去了哪裏?!他是还、还……是您摇船送他去了哪裏吗?他托您回来做什麽?”
声音越来越轻,似是不敢轻易相信,说到最后,庄冉连呼吸都轻了。
“……”而老疤脸在这时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迎面被问一连串话,旁人听来兴许有些莫名其妙,他却咬了咬舌,喉咙有些发紧,“孩子……你认识这裏先前住的人?”
老院裏的石榴树发出沙沙声响,似为树下语塞者作出的回响。
庄冉转头环视起这片方因焦急没来得及仔细看过的旧院,这座单是棵有年岁的石榴树便已经遮挡了院中大部分阳光的院子。
短短一年未有光顾,树下的老藤椅是何时断了边脚的?
院角本不大的花圃无人打理,再次□□枯的杂草堆满,靠墙的矮石桌积了几层的灰,旧枝丫与新绿叶覆于其上,平添几分破败。
而屋后流经的小溪依旧潺潺,左右再无其他声响,庄冉听得清楚。
走上山坡的小路曲折,他垂眸盯着眼前无字的墓碑,牵动了下嘴角。
“小冉,你该是知道的,这片的老房子……老早老早之前就已经没几个人住了,前些年那隔壁的老婆子还在的时候,我倒是难得会从那处上岸去,与我老父老母生前有些交好,瞧两眼是应该的。”
老者的声音徐徐。
“我最后一回去的时候老人家在我怀裏咽了气,临別前她同我提到她隔壁住的病秧子,无亲无故,老婆子道那病秧子少出门,我也没有去见过。
“只是老婆子奄奄一息时,在我怀裏道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听到那病秧子传来的咳嗽声了,那时候我还笑老婆子,说她自己都快不行了,还有空去操心別人,然而最后临走前,我却不知为何,还是寻着她说过的方向,去看了眼那时常传出咳嗽声的院子。
“孩子啊……你也莫要怪我,我去的时候他便躺在那院裏的那把藤椅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了,那夏天的天气多热啊,靠近了都已经能闻到腐臭味了。
“我把他和老婆子安葬了,不知他的姓名,便也只能在此竖块无字碑。这扇子是在他入棺时从身上掉落的,发现时棺夫已然封了棺,我无意冒犯进他的室內,想这棉料的宣纸扇面放在外不多时也会损,倒不如替他收起,左右也算给他留个人间念想。”
摊开折扇,不过一把寻常的素面扇,既没有特別的花纹,也无墨字笔跡,说来谭文卿生前本也无甚自我标识明显的物什,不管蒲扇折扇都是随手拿了又丢,找不到便换把新的。
庄冉却不知他见到旧院裏石榴树下被人握着的扇子时,那样强烈又冲动的感觉从何而来,那扇子甚至没有展开。
想来,便也只能以思念为由了。
“却没想他人间尚还有人牵挂,除去此回,我自那之后也再未去过那片老房子,是我的不对,茶家的小子啊,如今这扇子便予你了。”
“还有这个,你拿着。”
庄冉的手中被老人塞了本看上去有些泛黄,却被人保存完好的册子。
他颤抖着手轻轻翻开,是一本诗词小集。
想那诗词集有多灼人眼,庄冉不知读到什麽,亦或看见何熟悉之物,他再抑制不住,再牵动不起那嘴角似的,颤抖着身子缓缓蹲下,嚎啕大哭起来。
无字碑被刻上姓名,从此青天多缕白烟。
不知过去多久,庄冉停止了哭泣,他握紧了手中之物,轻抚过碑身起身,转头看向那负手正欲往山下走的老人。
“疤脸叔,你今时又是为何会回那旧院去?”
背影长长嘆了口气。
“唉,没办法,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想当初我还是个京城生意人的时候,便是因亡妻而耐不住悲切,抛下产业回到了乡裏,却没想人间分別躲不掉,躲不完。
“而今老卢也走了,我老家伙还剩几人能够分一盏酒?总归日常闲来无事,清明慰问过父母亡妻,便再来看看故人,给那病秧子抬过棺,便也算一个。”
多年沧桑过去,而今的摇船夫早不见了当年的富商样,他只是佝偻着背,扬起臂冲身后一时怔愣住的家伙挥了挥手。
“到夏天再去荷花塘采莲子吃吧,孩子。”
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