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48 章  肖想gl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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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心照不宣没有提起某个人,坐在一起平静地吃了晚饭。

    她放下筷子,问我最近生活得怎麽样。

    料定我是已经吃够了教训。

    我说不太好。

    在意料之中,她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说下次需要具体花多少钱的话跟她说明,她会转入对应的金额。

    我收下。

    仅仅是收下而已。

    之后的每个寒暑假我没有再回国一趟,给妈妈的理由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参加导师工作室的设计项目,她最近打算发展自媒体品牌,整体规划制定后就要进一步营销推广,分析热点和浏览群体需求,既要做设计师又要做销售。我不太喜欢日常需要频繁交流的工作,它仅有的优势是胜在忙碌,忙起来的话就没有闲心想不该想的人。

    没什麽东西是忙碌和麻木不能磨平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能让人情绪大起大落的东西最终都会化为乌有,曾经愤怒和失望的理由结局都是走向荡然无存。

    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大学的三年的生活是属于我自己的,所有的情绪和抉择都是出于“我想要”,即使会走错路,但只要我一个人承担后果就好了,无需再顾惜对他人的亏欠而惶恐不安。

    我极少去碰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这种……我会给自己心理暗示说我很忙碌,不要在这裏浪费时间。

    实在忍不住欲望时会试着自缚,起初是简单的手脚腕到四肢,再是全身的,甚至去相关网站上搜寻各种危险的姿势,越濒临窒息,越是渴望尝试。

    我从悬吊的绳结裏挣脱,身上遍布擦破皮的痕跡,隐隐见血。

    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是生理快感和求生欲博弈后的悵然若失。

    我安慰自己,现在至少无需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了,可以尽情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难度系数越来越高,同时带来逐渐无法触及的阈值。

    拼命讨好生理需求,换来的只有疲倦和戛然而止的烦闷。

    我开始学着同门师姐的样子在下班后小酌,喝不到醉,一点点就好,仗着头昏一觉睡到天亮,不会再有机会想其他琐碎而痛苦的事。

    毕业的暑假,我拖不住她要我回去工作的执拗,恰好工作室运营向好,之后的事情会越来越繁重,便把工作交接给同门师姐师妹,买了机票回国。

    她问我打算什麽时候打算在国內找工作,毕竟在母亲眼裏我是个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婴孩,出国只是迫不得已放我去镀金而已。

    尽管因为我临时起意的叛逆导致这层强镀的金箔比预料中脆弱,但留在她身边有个稳定工作是肯定够格了。

    她频繁和我在短信或电话裏抱怨神经衰弱,说时常会做噩梦,梦见爸爸死掉那天的场景。

    再加上那场凶杀案引起的风波,原本她作为创始人手拿股份就遭人嫉妒,现在更是处处在公司被排挤。

    越来越难控制快要失控的脾气了,她说。

    “你去看心理医生吧。”我提议。

    “你安稳下来比什麽心理医生都管用。”她拒绝,“你的简歷呢?我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给你联系好了公司,明天去走个流程应聘吧。”

    “没准备简歷,”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想休息一阵子,出去旅游。”

    “先把工作定了再说。”她语气柔软——感觉到了彼此心裏不可修补的隔阂与罅隙,可表达的意思却是不容置喙,“旅游随时可以啊,等你工作稳定了请年假去。”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是对她的安排求之不得。

    可我现在不想再亏欠她什麽。

    或者说,我不想用自己的自由去交换表面的安逸和无法挣脱的控制。

    “不用了,我买了票,明天去……”

    我想去房间睡觉,每次回国倒时差我都无法法立刻适应。

    “喻舟晚,你听妈妈把话说完,你就这麽不想跟妈妈讲话吗?她拉住我的袖子不让走,“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做什麽决定还是慎重些,之前你填志愿那件事我一直后悔没替你改,你读了这麽多年书,也知道你这个专业在国內不缺人,我好不容易替你找到合适的。”

    “过两天再谈吧。”我不愿争吵,同时更不愿意正面回应她,“我打算回格拉斯哥工作的。”大学三年攒的人脉都在英国,比留在国內的选择更好。

    “没什麽好想的,我现在就替你发消……”

    “我不要去!你不要再逼我了!”

    我漫长的二十多年人生只反抗过她两次。

    第一次是无声的——我修改了志愿申请,自己选择了想去的学校和想要的生活。

    第二次是现在——我为了自己之后的人生,同她爆发了这个家裏出现过的激烈的一场争吵。

    她被我的声嘶力竭伤透了心,居然流下眼泪来,字字泣血地控诉又开始如何为了女儿花费心血,甚至卷起袖子展示胳膊上刀伤留下的疤痕,说当时是想到我才拼死抵抗的。

    我深呼吸,像是要面对现实似的,从厨房的刀具架上抽出一柄轻盈锐利的小刀。

    现在想来,当时连续数天没有睡好,加上屡次绳缚窒息的挫败体验,我濒临精神彻底崩溃的边沿,刀刃划在手臂上居然没有丝毫痛觉,只觉得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下了多大的力气,直到鲜血滴滴答答地溅在地砖上。

    我徒劳地伸手去捂,发现完全压不住,弄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在因为疼痛失去意识之前,我第一次从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眼裏发现惊恐。

    她手足无措地找东西止血。

    嘴一张一合在说什麽啊……耳朵裏只有尖锐的耳鸣,我什麽都听不见。

    有件事,喻可意做得是对的。

    只有我真正受到伤害,才能真正地让石云雅感到心痛,才会让真正地中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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