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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裏既混乱又清晰,我能确定要向谁问这三十万的来路。
但是,石云雅真的会搭理我吗?
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翻开压在床头的画册。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纹纸作画框的素描——画裏的少女抱着书,静静地坐在柔软的天鹅绒椅子上,身体不着寸缕,线条干净利落,黑白灰的堆叠描绘出模特姣好的曲线,外围有轻微的擦拭痕跡,看来是画家的心临时起意,才将模特绘制成□□。
喻舟晚画五官很细致,细致到我轻易就能认出纸上是那天在画室的我。
喻舟晚之前总是将自己的画处处藏着,不愿给任何人分享,仿佛刻意地像护着某种珍宝。
临走,才舍得把这画满的一本速写全都留在我的枕边。
一页又一页零零散散的速写,完整的不完整的——画上的人变换不同的衣服,神态动作不一,却始终长着与第一张画上的人相同的脸。
从未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一整本都是关于我。
八月来临,终于是考完了数物两门学科的预赛。
离最后的考试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要上的提优课和要刷的题强行塞进原本就满满当当的行程裏。
趁着难得没课的半天休息日,我在太阳落山后扫了辆图书馆门口的公共自行车,一直骑到跨江大桥上,然后顺着下坡一路滑行到底,在江边的栈道上停了下来。
三天前,姥姥打了视频电话说要来临州看我,她无比执着地要把之前没带的一堆吃的送过来,谁都拦不住,不过小老太还是不习惯用手机打视频通话,聊着聊着就把手机放到耳边,随即我就听到了网线另一端舅妈标志性的大笑。
“拎这麽多东西,人家还以为你要在这住下了呢!”
“哼,我看我自己家孩子,咋了?”
听上去小老太对自己的准备还挺自豪。
“你少带点吧,这得多沉啊,你老腰一把,医生都说了別干重活別提东西,你辛辛苦苦跑一趟结果整老伤复发了,半路上栽一跟头瘫在地上起不来,这坏事儿了?”镜头一转是舅妈无奈的脸,“算了算了,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车票我来买啊,你別偷偷掏钱。”
“你这小丫头,这麽大了还不懂得说点人能听到,净在这说晦气话……”姥姥一边刷茶杯一边偷偷翻白眼嫌弃她。
“囡囡啥时候休息啊?”
我把校歷上没有排课的几天标注出来发给她。
“那行啊,最近这票还挺好买的,到时候咱下午到,然后放了东西就去吃饭,怎麽样?”
“还出去吃……浪费钱……在家裏做点吃吃好了,外面的餐馆都没理由瞎标价格,贵。”
“妈!那是別人家哎,人家大老板厨房裏一个盘子都成千上万的,敢让咱们进厨房?別给你大外孙女丢人让她以后天天被嫌弃数落了。”
姥姥嘀咕了几句,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没事,来吧,”我及时接过话茬阻止她俩拌嘴,“我现在搬出来住了。”
“啥?”屏幕裏凑进来两张脸,“搬出来住?什麽意思?”
“嗯,我现在都是一个人住在这边,保姆阿姨给做饭,暑假我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她做好了送过来的。”
“那那那晚上你一个人睡啊?”舅妈急得有些结巴了,操着方言骂了一连串脏话,和姥姥面面相觑。
“这……这……妈,你看!我就说!”
姥姥爬满沟壑的脸在前置镜头裏扭曲变形,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我就说那男的不是人,丧良心啊,哪有爹舍得让自己亲女儿上高中一个人搬到外面去住的啊?野狗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崽,你这,他明显就是不想让你好过啊……”
“没事儿啦,我一个人住清净,而且这个地方离学校特別近,上学很方便,小区都有门禁和监控的,很安全。”我试图安慰屏幕那段两个愤愤不平的人。
搬出来住对我来说是一件利大于弊的选择,不用每天在喻瀚洋眼皮子底下被他时刻监视,听他虚伪的废话,喻舟晚不在,我自然是不想看见石云雅那张冷脸,况且,如果不是半个月前和陆晓婷见了几次,我大概对杨纯生前的事无从查起,原本不打算再让自己卷进陆晓婷的复仇计划裏,现在涉及到了我的亲生母亲,即便我依旧对陆晓婷没有好感抱有戒备,心裏的那杆秤已经悄然产生倾斜。
当然,我没有透露和陆晓婷有关的事,以至于苍白的解释让她们更加暴跳如雷。
在舅妈她们看来,我是个单纯想寻求父亲庇护却被冷暴力扫地出门的可怜孩子,甚至被父亲的花言巧语欺骗,不仅被抛弃的事实浑然不觉,甚至蠢到对目前的境况非常满意。
“你还替那个男的说话啊……真是……”舅妈拼命地擦眼睛,“我们囡囡太懂事了,老实孩子命苦啊,谁都能欺负。”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再过多辩解和否认倒显得自己蠢。再说,其实我是很希望他们过来团聚,卖个惨倒也无妨。
我骑行去了附近的汽车站,远远地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个人。
姥姥替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裏不停地碎碎念说“我宝受苦了”了,一边从包裏拿出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糯玉米和卤牛肉,看着我蹲在路边吃了大半,绷紧的脸上才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妈你腰还好吧。”舅妈和舅舅放下手裏的袋子蹲在阴凉下擦汗,“还是再给我拎点吧,你这腰……”
“我腰好的很,就这麽两袋子,我年轻的时候挑担子,两筐加起来百十来斤多还不是挑起来就走。”
“行了,你就是年轻时天天干活把腰压出內伤了。”
……
舅妈和我说姥姥没带晕车药半路上干呕好几回,姥姥怒气冲冲地说她多嘴,两个人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直到进了楼道,我从包裏拿钥匙开门,无意中回头,发现姥姥正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楼梯扶手,上一级台阶格外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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