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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从来不会那般笑。
“你知道我那天在战场上遇见怎样一个人吗?”
带着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样一个人?”
随之而来是一声冷淡回复。
阿尔查图一愣,对嘛。
他想那才是自己,会傻呵呵地笑出声,来回忆战场上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阿卡哈了,自己永远不可能像阿卡哈那个傻子那样笑。
而阿卡哈却似感觉不到面前人的冷淡般,他的眼神依旧炯炯:“他看着与我年龄差不多,同我竟能打得不分上下,阿尔查,他的招式实在太精彩了!”
“和我之前在战场上遇到的中原人都不一样,我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清清楚楚的我自己,我从来没见过一双战斗时那麽有神的眼睛!要是将来战争结束,我们能站到一起交个朋友该有多好,我带他来草原上再切磋一万遍!”
看啊,多麽傲气。阿尔查图心中想。
我也有点好奇了,阿卡哈,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同你“竟能打得不分上下”?
阿尔查图面上却不露出分毫,他走到说话间跑远的阿卡哈身旁,抬手轻敲了敲他的头,无奈道:“好了,知道你厉害,但这话可千万別被父王听到了,他最近可正为奥达格和毕赫尔将军自上回战场上落下的伤没好犯愁,不知道接下来该由谁领队去战。”
阿尔查图说完,看了阿卡哈一眼,转身往回穹庐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阿卡哈听了阿尔查图的话却是一顿。
“阿尔查,你真的觉得父王做的事情是对的吗?”
阿尔查图停下脚步。
“阿尔查,你也这麽认为吗?”
“……”
“阿尔查,我们的雪原那麽美,为何还要去攻打他人的家园?”
“阿卡哈……”
“战争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阿尔查图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我说了,这话不要被父王听到。”
那时的胡特戈尚且执掌北靳的大权,不像后来那般顽疾缠身,被迫将权力事宜交给自己的儿子代理后还整日被旁人觊觎着,空剩个有名无实的王的位置。
而实际上那时的胡特戈已隐隐有罹病的征兆,在又一次避过人耳目喝下老医师乌鲁恩熬制的汤药后,胡特戈放下药碗,站在帐內望向窗外茫茫的雪原。
他道:“乌鲁恩,我那两个儿子自小便由你服侍在侧,你觉得他们俩谁更像我?”
身后的乌鲁恩低垂着眉眼:“吾王说笑了,两位世子都与您有着无比深厚的血脉联系,何来谁更像,谁更不像?”
胡特戈轻哼一声,下颌浓密的胡须随之而动:“你倒是和阿尔查一样会说,但要我说,当年冰坑裏能够回来我的阿卡哈便足够了,想来阿尔查也是靠他上来的吧。”
“吾王,阿卡哈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
“是麽。”
“是啊……”乌鲁恩的声音幽幽响在毛毡帐內,在胡特戈看不到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地用眼尾瞥了眼帐外偷听又悄然离开的影子。
但论说谁更像您——吾王,阿尔查才是同您相似的人啊。
乌鲁恩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天色已渐晚,他正奇怪为何自己的毡帐內亮着微弱火光,走进屋,阿尔查图背对着乌鲁恩静默地站立在桌前,身旁点着的烛灯泛出丝丝红光。
乌鲁恩向阿尔查图走去:“世子,太阳已经落山了,您还有什麽事吗?”
阿尔查图没有说话。
一直到乌鲁恩走到阿尔查图的身旁,阿尔查图半张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才动了动,他淡淡一笑:“乌鲁恩,连你也不站在我的身后了吗?”
乌鲁恩一愣,垂眼见长桌上一只被阿尔查图割去双翅的鹰隼,正颤抖着身躯,鲜血从它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停止颤动了,身体渐渐冰冷,变得同雪原外掉落悬崖、来不及学会飞的雏鸟一样。
乌鲁恩也笑了笑:“原来世子听到了。”
阿尔查图的嘴角牵起,侧头向他看去。
“但世子白日裏想来没有听完我与王的对话吧。”乌鲁恩回视阿尔查图。
“……”阿尔查图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乌鲁恩捏住腕的手,“嗒”一声,淋满鲜血的匕首磕到桌角,落在了地上。
“不,”乌鲁恩纠正自己,他淡然地放下手,“是我没有将完整的话说与世子听。”
“先生想说什麽?”阿尔查图促狭着眼,微仰起头盯着乌鲁恩。
“別这样,我的好孩子,”乌鲁恩却抬手捋了捋阿尔查图锋锐眉眼旁的碎发,愈发慈顏,“我是想说,阿尔查殿下,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这个打小他看在眼裏的孩子,乌鲁恩没有说谎。
尽管在身手上阿尔查图永远比不得阿卡哈,乌鲁恩却从不像胡特戈和其他族人一般轻视阿尔查图,他选择站在阿尔查图身后,也并非对阿卡哈有何私见。
只是乌鲁恩清楚阿卡哈的想法,而他想看到草原的未来,不在他的眼中。
而想来那个自小受尽冷落却始终固执攥紧手中屠刀的孩子,又定是要比他那残暴不仁、只会令族人自相残杀的父王来得强的。
乌鲁恩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阿尔查图和阿卡哈,阿卡哈只需看一遍便学得精湛,阿尔查图却要再练上五遍十遍,旁观者嗤笑他的无能,阿尔查图却从不予理睬,乌鲁恩看得出来,那并非阿尔查图心无旁骛或有多大度,相反,他从不将那些心中自认的下等人放在眼中。
那双目空一切的眼,唯有悄然在暗处紧盯着王帐內的宝座时,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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