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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年几乎是下意识挡在两人面前, 动作快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周述一眼看出破绽,“挡什么呢?”
随手拨开那小身板,瞥见不远处即将消失的背影, 脸上的松弛骤变, 立刻追了上去。
“等等……”江屿年伸手想拦,却被甩得后退几步, 差点摔倒,被身后的人顺势接住,稳稳环住腰。
“他怎么这样?”江屿年有些着急,“河清根本不想见他。”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别人身上,江砚有些不悦, 手非但没松,反而收紧了点, “别人的事,哥就这么关心?”
“可是他……”
“没有可是。”
“他的事不是哥能管的, ”江砚掰过他下巴, 迫使他看着自己,“不要问, 也不要追究。”
江屿年理智回笼,起伏地胸膛渐渐平复下来。他说的对,要是得罪了周述,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只是替河清感到不值。
周述这样玩弄感情的人配不上他。
他点点头, 又想起什么,语气有些不解,“你怎么跟他一块下来?”
“一个班的。”江砚松开手,淡淡道:“同桌。”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烦人的同桌?”江屿年如梦初醒。
果然很烦人。
他头一回这么不待见一个人,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看见周述和别的女人逛街的事告诉他。
末了,严肃警告:“离他远点,别被带坏了。”
听到“带坏”两字,江砚极轻地勾唇,带了些诱哄的调调,“放心,我跟他假玩,跟哥才是真的。”
“那就好。”
江砚忽然靠近些,目光沉静地看着江屿年:“如果有一天哥觉得我不好,也会离我远远的吗?”
“你怎么了?”江屿年感觉到不对劲,抓着他的手臂,认真地说:“当然不会,你是我弟弟,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的。”
江砚垂下眼睫,眼底情绪微动,“只因为我是你弟?”
江屿年看着他的眼睛,想起那条耐人寻味的评论,表情凝滞了一瞬,“对啊……”
“如果不是呢?”
不是……
江屿年心跳突然加速,眼神闪躲着,带着些许逃避,“不是我也会把你当弟弟的。”
江砚默了两秒,说:“可是我不想……”
下课铃突兀地打响,打乱了两人的心跳。人流涌出,江屿年瘦削的身子被人群挤得晃了晃,“放学了,我们先走吧。”
身后的江砚指节叩进掌心,腕骨勒出青白纹路慢慢揉进这沉默的用力中。
*
河清走得很快,摆明了不想跟某人纠缠,但周述还是三两下就追了上去,且不顾他挣扎,强行把人带到树荫底下。他解开风衣扣子,把河清整个拢进怀里。
“别动。”周述捏了捏他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耳尖,“风大,在这待会。”
周述高他大半个头,身强体壮,宽大风衣裹着,衬得怀里人更为清瘦。
河清倔强地抵着他,试图拉开不存在的距离,“都要订婚的人了,请自重。”
周述还在玩他的耳朵,比风吹得更红了些,“姓江的跟你说的?”
那漫不经心的口吻冷不丁地扎进河清心口,若为这点事失了方寸,怕是连自己都会鄙夷这份失态,太掉价了。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吗?
“吃醋了?”周述将他搂得更紧,隔着衣料感受他的体温,看着他隐忍的面庞竟生出畅快,“是不是很后悔跟我退婚?”
“你能再幼稚点吗?”河清强压心绪,一字一句道:“娃娃亲不过是长辈的一句玩笑,你当真了?”
何况他们都是男的。
都说越是亲近的人,捅刀子越狠。现在周述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
从他记事起,他就认定了眼前这个清高自傲的男人。他堂而皇之的心思,父辈都看在眼里,又因两家是世交,牵扯太多利益,长辈们就算看不惯,也只能装聋作哑。谁能想到,河家突然就垮了,一夜之间变了天。
虽是玩笑话,难道就他周述当了真?
要真这样,那过去十几年里,所有人的默许又算什么?
周述松开了他,少了几分意气,“你这么说就太伤人了吧。”
林荫道上陆续有行人走过,不时往这边投来奇怪的一眼。河清把脑袋低着,身上那件风衣又大又长,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看上去像小情侣在闹别扭。
“就算我不说,你也认清了现实,不是吗?”河清深吸一口气,心口不住发涩,却极力保持平静。
他知道周述一直很清醒,知道该怎么选,利益最大化。
所以才会一边和他纠缠,一边选择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权衡利弊,这没有错。
后背被箍疼了,河清也无知无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沉落的心跳,“人多了,放开吧。”
这次周述没再坚持,将人从怀中抽离,迎着孤傲的冷风,直直看了河清很久。不知是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是无言以对,就这么直直看着。
河清知道他还有话说,没急着要走,而是将手插进口袋,脸转向别处。
像作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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