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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天,雨后的山水总是一阵朦胧,没有过分刺眼的阳光,打开窗便是春雨湿润又带着花草泥土香的空气涌进室內,凉丝丝的。
手中的青团被人拿了去,庄冉回头,见到虞珵端着托盘走到了自己对面。
“都吃饭了,还吃零嘴呢。”
“哎呀好啦,我吃得下饭的。”
方出灶的春笋骨汤还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气,烫得撑手在桌面的庄冉连连往后仰头。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小雨,自二层往外望去,远处的街道已经有行人撑起了油纸伞,庄冉伸出手接了窗外青空点点细密的雨,忽而想起:
“虞珵,红姐上次寄信来,说什麽时候回来一趟来着?”
“得到夏天了。”
夏天时,盛夏的热浪毫不留情地席卷过了江南,闷热的天气裏,大概唯有茶馆一碗冰镇清凉的绿豆汤得以抚平数日赶路的焦躁了。
红石此趟回江南,还带来了一位朋友。
“咳、咳咳。”
“哎,別呛到啊。”
庄冉和红石一道往茶屋后院去收拾今晚的卧铺了,此时茶馆中坐在窗边的虞珵看着桌对面头一次品尝这当地特有的绿豆汤的畹兰,没忍住笑:
“行了,畹兰姑娘,实在不行喝口茶吧。”
畹兰被那碗中透明清凉的薄荷水呛到了,抹了下眼角泛出的泪,她赶忙又从碗中舀了勺糯米饭,转头见茶馆中其余端着碗享受的客人,笑嘆道:
“我看我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真品尝不来。”
“我当初第一次尝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是吗?那将军后来是如何品尝出它的妙味的?”
“妙味吗?”虞珵笑了下,低头见瓷碗中红绿丝相缠、团团糯米中夹杂着香甜软糯的绿豆的汤水,他拿手中瓷勺轻磕了下碗沿。
想到了那个清凉的吻。
又笑着摇了摇头,虞珵拿起了桌上果盘中的一只桃,用小刀削了起来,余光瞥见桌对面坐着的姑娘望向窗外的目光,问道:
“畹兰姑娘,我说的没错吧,这裏是个很美的地方。”
“嗯,我也如约来了。”
畹兰有些出神,她回头看向虞珵。
敞开的窗外时有载着客的摇橹船摇过,行人路过茶家便要歇上一歇,这年夏天江南的水依旧碧绿,和风吹过漾出一片波光粼粼,树丛中蝉鸣不断,畹兰在耳畔时有细细聊笑声的江南茶楼中见到了当年故人,觉得他有哪裏好像不太一样了。
“虞将军,你实在变了很多。”
“说笑了,陛下。”
这年秋天枫红银杏黄,光景帝南下微服私访,顺道来见了一见自己的老朋友。
此前虞珵收到消息,本想将陛下带到镇北边西街那处的宅子,想想又摇了头,于是此时茶屋边的南街裏,一位着藏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与其相对而坐,眉宇间透着清朗。
“陛下才是今非昔比,微服私访过全国各地,体恤民情,而虞某想来如今再到那校场上去与人比试一番,怕都是要生怯了。”
赵黎放下了手中棋子,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他莞尔摇了摇头。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过头去,是庄冉从厨中走出,端着一筛网的熏豆放到了院中茅草亭下的桌上,随而笑着抓起一把在手心,向院中另二人跑来。
“陛下!快尝尝我这刚熏好的豆子。”
庄冉坐到了竹椅上,身体前倾,笑着叠起双手将手中之物递到了赵黎面前。
赵黎顿了顿,看了庄冉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拾了两粒尚还烫着的带着褶皱的豆子,送到嘴边:“我到还从未尝过吴侬地区的这特色。”
“诶,这刚熏好的豆子还软着,吃到嘴裏也不觉过咸,之后晾干了便泡水喝,陛下你看我,”庄冉说着分开两手,捧了小把豆子在一只手中,而后仰起头便一股脑地倒进了嘴裏,他嚼两下,晃了晃头,“这样才过瘾……诶,干什麽?”
庄冉被虞珵点了点脑袋,转过头去看他。
虞珵笑着轻斥了庄冉一声:“有点吃相吧,陛下还在这儿呢。”
“那怎样,我们又不是在宫中。”庄冉说着伸手要把手中剩余的豆子喂给虞珵。
“诶,诶……”虞珵后仰了头,“好了別掰我头,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庄冉笑眯眯地望向虞珵:“怎麽样,不枉昨天晚上剥了半宿的毛豆吧。”
虞珵眼尾轻轻弯起,又似有些无奈,笑道:“是,还得是有人手巧。”
赵黎忽而又愣了愣。
秋日的风拂过江南田野中忙着丰收的农民,落进南街裏廊下花叶尽暮的小院,而他见旧友眉眼笑如昨日,褪甲的将军语调轻缓,红柿树下雀鸟拾过落地的果儿,沉醉于这场秋实之中,想来,江南的水真有何玄妙之处。
赵黎于是笑了笑,问道:“二位之后有何打算?”
“之后啊,我过两天有点想去摘石榴。”
“摘什麽都可以。”
那旧院的一切都在日复一日中褪色,哪怕再是有人精心打理,也免不了小片圈围起的泥壤中连杂草都渐渐不再生长的岁月流逝,庄冉无可奈何。
当年放于旧院摇椅上的红纸糖梅也早被收了去,便当作故人尝过甜吧。
却唯有院角那棵石榴树,在年复一年的风雨洗礼中变得愈发繁茂,当夹在绿叶间的火红石榴花长成了个个颗粒饱满的果实时,这老旧的门扉终还是再次被人推开。
庄冉却没想到在他和虞珵提着洒扫工具和竹篮到临镇故人的旧居时,遇到了两个正踩着那断了个脚的旧摇椅、一人背着一人想要去摘树上的石榴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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