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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
管道升本性中就有着不输男子的聪敏与好学,否则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才女的姓名。以往只是被时代与身份所局限,如今束缚不再,她那颗探索世界的好奇心便蓬勃地生长起来。
对她来说,这几天实在是舒坦,每天一醒过来便是学习,便是各种层出不穷的新事物。
来到画室,她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拈起一支兼毫笔,下意识地便要如往常一般,去蘸那浓墨,脑海中已然浮现出疏竹幽兰的意象——这是她最得心应手、也是最为世人所赞赏称道的题材。笔法、意境早已烂熟于心,几乎成了某种不经思考的习惯。
笔尖即将触及砚台的刹那,她却忽然顿住了。
等等……为何一定要画竹石梅兰?
可能是因为这几日让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她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在小的时候学画,其实是对这清冷疏淡的文人趣味并不是太心悦,她当时其实喜欢的是浓墨重彩。
只是父亲说,师长说,于是她也就慢慢改了自己的风格。
那现在重活一世,要不要尝试一点新的东西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心头,让管道升执笔的手悬停在空中。她抬眼环顾这间完全属于她自己的画室,窗外是奇妙的未来世界,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轻轻放下了那支惯用的兼毫笔,将目光看向书案上摆着的一排排国画颜料。
朱砂、鹅黄、胭脂、藤黄……各式各样,颜色丰富,让人目不暇接。
管道升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拿它们试试手吧!
就在几人开始忙活的时候,曹师傅带来的几位徒弟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在敦煌时,只有经验丰富的师傅才能进入石窟,担当大任。而所谓的经验,除了给自己的师傅打下手之外,便是从这些任务里面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对于建筑彩画他们并不陌生,沙州画院虽然主要服务于敦煌石窟,但也担任着寺庙的营造。还有当地的供养人若要兴建宅院,也会找他们去帮忙。
华夏的建筑彩画源远流长,它原本是为了保护木构、防潮防腐,但早已经成为营造中的重要构成部分,并且衍生出了好几个流派。有大量沥粉贴金的宫廷和玺彩画,有雅致规整的旋子彩画,也有生动活泼的苏式彩画。
宇文恺与王维都来自隋唐,爱好的风格大气堂皇,但是与清朝的富丽又不是一种感觉,尤其是王维,更爱禅意清雅。因此六号区度假酒店的建筑彩画其实安排不多,整体更偏素雅自然,也就大堂的藻井与几处庭院点缀了少许。
但因为少,所以要求更高。
宇文恺与王维都在现场看着,亲眼见到几位画师画了一处锦纹,很是满意,这才放心离去。
正巧向家村的几位工匠也正在一处修缮原有的一些梁枋。向家村人早知道又来了新人,只是这几天对方深居简出,又沉默寡言,根本没什么交集。
如今,可算是遇上了。
向家村人首先释放善意。
向明在一旁观察他们很久了。他见曹师傅的徒弟们虽然手法娴熟,但眉宇间总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拘谨和对这个陌生世界的不安,便主动拎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走了过去。
“几位小师傅,忙了一上午,歇歇手,喝口粗茶润润嗓子。”向明笑着招呼,将茶水倒在杯子里递过去,然后说,“待会儿我找人给你们送几个保温杯过来,自己带水更方便,还能放点茶叶枸杞之类。”
曹师傅的大徒弟名叫常青,连忙放下笔,有些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多谢老师傅。”
几口热茶下肚,又见向家村人笑容真诚,常青几人也渐渐放松下来。向明看着他们笔下精细却陌生的纹样,赞道:“好手艺!这退晕的手法,这线条,比我们这些只会使斧凿的粗人强多了!”
他们也会画一点,但不算精通。
常青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傅过奖了,不过是师傅教的吃饭手艺。倒是您这榫卯功夫,”他指着旁边向家村人刚刚修复好的梁枋接口,“严丝合缝,浑然天成,才是真本事。”
“哈哈哈,都是老祖宗传下的玩意儿。”向明摆摆手,顺势在他们旁边的木料上坐下,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感慨,“说起来,咱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不过啊,咱们可都是有大幸运之人,如今也算是享上后人的福了。”
常青听他这么说,也连连点头:“确实,确实。”
向明自己感慨上了:“我们刚来这儿的时候,跟你们现在差不多,看什么都新鲜,但也害怕,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待久了就明白了,这儿,跟咱们以前待的地方,那是天差地别!”
他指着周围整洁安全的工作环境、齐全的工具材料:“你看,在这儿干活,东家绝不会克扣工钱,吃的住的都好得很,更不会把咱们匠人当作下等人看待。咱们的手艺,在这儿是受尊敬的,是能换来过上好日子的实在本事!”
向二郎也凑过来插话,语气兴奋:“是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这儿,咱们做出来的好东西可受欢迎了,还有好多人专门跑来学呢,还叫咱们叫老师。而且现在还有网络,还可以在网上直播,有很多人喜欢……”
向二郎是个活泼性格,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到后面什么网络什么直播,听得几位画师们眼冒金星,晕晕乎乎根本听不懂。向明瞪了向二郎一眼,这才让他止住话。
向明将话题拉了回来:“反正啊,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咱们那会儿,手艺再好,也不过是伺候人的匠户,一辈子辛苦,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但现在不一样了!路老板和这清河古镇,给了咱们安身立命之地,敬重咱们的手艺。咱们能做的,就是把手里的活计干到最好,对得起这份知遇之恩,对得起这个好世道!”
常青几人听了这句话,忙不迭点头:“向老师傅,您说得对……”
向明拍了拍常青的肩膀:“所以啊,你们别慌,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儿,就凭你们这身好本事,一定能活得堂堂正正,比在敦煌……比在以前,好上千百倍!好好干,这清河古镇,绝不会亏待了实心用事的手艺人。”
常青和几位师兄弟听着这番肺腑之言,看着向家村人脸上那份发自内心的满足与自豪,再对比记忆中在沙州画院时虽然虔诚却清贫、地位低微的日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希望。
他们重重地点头,原本还有些彷徨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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