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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迁徙之前,他还有件事情要做。
秋风乱黄草,毛毡的帐篷里,林定尧点了一个小火炉,煮着青梅黄酒。
这是江南的特色,林定尧十八岁下湖赶鱼挣银钱,晚上回家的路上,偶遇两名读书人在馆中煮酒。
那香味儿醇厚悠长。
林定尧不好酒,但是热闹的街巷,两名意气风发的读书人,莫名让他想尝一尝。
可惜黄酒昂贵,直到后来中了探花,在卢家家宴上,他才捞得一杯。
入了匈奴后,就靠着这口黄酒,以慰藉思乡之情。
狼厉坐在他对面,炉子上的酒香催动了他的记忆。
林定尧断腿后,每逢秋冬阴雨,寒气便在骨缝里作祟,搅的他日夜不宁。
先生性子温和,不喜欢麻烦别人,私下里便以醉酒的方式止痛。
后来狼厉想到了药酒。
黄酒浸药,舒筋活络,止痛祛寒。
每年春天泡上,秋天冬天拿出来喝。
林定尧如今取的正是今年春天狼厉为他封的药酒。
至今狼厉还记得他亲手封这药酒时心里想的什么。
酒壶散发出热气。
酒温了。
林定尧自己倒了一碗,也给狼厉倒了一碗。
“你封的酒,自己也尝尝,暖暖身子。”
狼厉端起碗,看着林定尧一口一口的将碗中酒饮完,才一口干下。
药苦、酒辣。
林定尧眉间因腿疼聚起的疼痛散了,又自斟了一碗。
给狼厉也添了一碗。
这次林定尧抿了一口,慢慢的品,他今日尤其的放松,放松到才一碗酒就已经半醉了。
狼厉阴晦的盯着他,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
过了一会儿,一个匈奴人拎着一个瘦骨嶙峋的死人扔到林定尧面前。
匈奴下人拨开死人的头发。
狼厉:“先生认识这个人吗?”
林定尧瞥了眼:“司马徽啊……”
五官凹陷、衣不蔽体,不知道是被路堤法折磨的毒瘾发作死的,还是饿死的。
如今路堤法也死了,想来司马徽在地下也能有几分安慰。
林定尧想起自己的二十岁,他最风光的几年。
司马家,庞然大物,司马徽,锦衣玉食世家公子。
何必呢。
八年前的恩怨,他都没想计较了,这人偏偏要追过来。
何必呢。
林定尧怜悯的看着那具尸骸,可怜。
“我曾经的学生。”
狼厉眸中寒剑出鞘
“先生现在舍得说了?”
林定尧长出一口气,眸色微醺,他端着酒碗仰在轮椅上,慢慢地抿了一小口,含着,品尝酒中药的苦香。
“没什么好瞒的。”
狼厉气息顿急,他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声声质问:
“小王一直怀疑,齐太子究竟是如何找到漠南王庭的,我怀疑过先生,但是,我又否决了。”
“小王与先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为什么!”
林定尧如往常一样温声安抚:“勿要动气,喝口酒,消消火。”
狼厉深呼吸几下,泄愤般一口干完了药酒。
林定尧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道:
“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
“司马徽是我第一个学生,你是我教的第二个学生。”
“当年我就发觉司马徽想法偏激,很容易走上歪路,他叫我一声先生、一声老师,便无形的赋予了我一份责任,我曾想过担起来,但是他是世家公子,我只是寒门一书生……”
当年的想法看法模糊了很多,但林定尧的确为那一声“老师”动容过。
可惜物是人非。
“若非意外来到匈奴,或许我真的会尽心尽力的担起老师的责任,可惜没有或许。”
“你是我第二个学生。”
“教了你八年,也没让你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狼厉固执的重复着:“你背叛我!”
林定尧只摇头一笑:“我陪你东山再起,又看你从云端跌落,我为你出谋划策,为你断腿毁容,哪里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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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奴水的胡杨树绵延千里,是为了防风治沙,效果显著,不是吗?”
狼厉复杂的情感一下冷了。
这番话已经够说明一切了。
林定尧是清醒的背叛他。
确如他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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