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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不单单是污染了手术视野,病人也是有生命危险的。”李医生说来还是后怕不已,握住茶杯的手又抖了几抖。

    岑矜笑着摇了摇头,医生就是一个风险极高的职业,一瞬间决定一生。

    忽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抬眼看过去,是从病房过来的齐泯教授和褚再清。齐泯看向李医生交代道:“李医生,病人今晚的心率、血压和血氧酶都得盯着,麻烦你了。”

    “不麻烦,齐教授今天辛苦了。”李医生急忙点头。

    齐泯都没进来办公室就准备离开了,褚再清就跟在她后面,也没进来办公室。但岑矜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不过只是那一瞬,她也没看清他眼里的意思。

    两人刚离开,李医生就问岑矜,“褚医生不是跟你认识吗?你俩刚怎么不说话?”

    “估计挺忙,我和他也不是特别熟。哎,李医生,你刚下手术台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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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那么八卦。”岑矜看着李医生额头上还有薄汗。

    “你先帮我盯一会,有急事就去休息室叫我。我先睡一会,估计今晚我也走不了。”李医生叹了一口气,一边给家里的老婆打电话一边往休息室走。

    到傍晚时,褚再清又过来了。他直接去了病房,在里面呆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离开,岑矜就坐在办公室里,他没有进来找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直到第四天时,那天岑矜就要下班了,在护士站逗留了一会。就看见褚再清不慌不忙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接着病人家属从病房里跑出来了。

    “褚医生,你这是干什么?钱我们一分都不要,您拿回去。”跑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因为不属于岑矜的病人,她并不清楚病人家属的情况。

    褚再清淡淡笑了一下,“就当我给阿姨买点补品了。”

    “手术当天您就买了,主刀医生也是您帮忙的,再要您这个钱我们觉都甭睡了。”男人讲得很急,硬要把一张卡塞进褚再清的白大褂口袋里。

    两人就这么在走廊拉扯了将近一分钟。本在跟岑矜聊天的护士突然插了一嘴,“褚医生,您就下回再给吧。我们这走廊可是有监控的,您还穿着白大褂,别回头被误认为收红包了,我们可不替你作证。”

    褚再清回头撇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滑过一丝无奈,把卡收回自己口袋里了。这下子家属才让他离开,又对护士说了声谢谢。

    这两人散了,岑矜也没多呆,去办公室脱了白大褂就准备下班了。而出来时她却又逢着刚刚那男人在护士站,这次是他拿了几个水果过来,正在那和护士聊天,看着岑矜,他还点了一下头,给她递了一个苹果。

    岑矜没接,他很热情,硬是塞进她怀里了。岑矜接了苹果就没好意思立马离开了,倚足在那站了一会。

    有个护士问道:“你刚说褚医生和您什么关系呀?我看他每天都过来呢。”

    男人笑了笑,“没什么太大关系,就朋友。”

    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是摆明了不信,但终究是病人的隐私,他们又不好往深了探,干笑了两声,几次作罢。而那男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褚医生真是个好人。”

    “嗯?”看来能知道点褚医生的私事,两个护士的心又被吊起了。

    “褚医生那天帮我们联系了齐泯教授,这几天又每日过来看望,今天甚至还准备给钱,这我们怎么受得住。”男人很健谈,将这段话时脸上表情也配合着。

    “你不都说是朋友吗?以后找着机会慢慢还人情不就得了。”

    “哎,其实我哪有机会跟他做朋友,他这么做也不过是还我们家的人情。我爸早年也是医院当保安的,很多年前病人医闹时替褚医生的哥哥挡过一刀。只不过,后来他哥哥还是出事了,被一个小孩的家属砍了好多刀,听我爸回来说医院的走廊里都是血。”男人说着声音低了几分。

    岑矜听着把苹果上掐了一个又一个的指甲印,手上甚至还有溢出来的汁水,脸上一阵发白,“你说褚医生的哥哥因为医闹不在了?”

    男人打量了一下岑矜的神色,这下子噤声了,想转身回病房了。岑矜却扯住了他的袖子,“你说的是不是他大哥,叫褚如岐?眼科大夫?”

    男人被岑矜完全吓着了,嗫嚅道:“是,是啊,在d市医院的眼科上班。”

    岑矜的双腿打了一个晃,手里紧紧地握着苹果,也没再跟谁说话就这么走了。

    这一晚回去,岑矜早早地就洗漱完睡下了,但做了一个又一个梦。开始时是褚再清嘴角扬着笑告诉她,“虽然家里这么多位医生,可我最佩服大哥。”大哥大他十岁,他对自己的规划就是成为一个他大哥那样的医生。专业醇熟,待人诚心。

    恍惚之间,画面突变,褚再清穿着一身血衣朝她奔过来。岑矜细看,那是一件用血染红了的白大褂。褚再清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却不说话了。

    岑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觉睡衣后背都湿了,额头上也全是汗涔涔的。整颗心脏怦怦地乱跳,岑矜用手捂着,觉得手背都在震颤,跳到后来仿佛是心都绞在一起了。

    褚再清的指路灯灭了,岑矜把今晚听到的消息归纳成了这一句话。他职业道路上的标杆最后因为工作的原因逝世了,岑矜具体想象不出这样的打击会对褚再清造成什么影响,如果是她,她可能转行。

    岑矜起来冲了个澡,看着时间还早,才三点半。她却再也睡不着了,褚再清穿着血衣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闪过。岑矜裹着被子在床上左右翻腾,最后头直直地磕上了床头柜。

    一声吃痛过后,岑矜又重新坐起来了。她跑到书柜前,望着一层层的医学专业书,然后把每本都拿出来放在了地板上,一摞叠一摞。岑矜拿了个垫子坐在地上,然后开始一本本地翻,看自己的笔记。大一时的《中医基础理论》掉书页了,岑矜翻开,扉页上有一段红色中性笔写的话——

    “春天之所以美好、富饶

    是因为它经过了最后的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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