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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好,性子烈,多了几分兴趣罢了!既然你执意要为了那块堕落的丶恨你入骨的顽石与我决裂,自寻死路,那便如你所愿!」
他猛地拂袖,转身,墨绿长发与衣袍在空气中划过凌厉而决绝的弧度,带起一阵腥风。「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怜悯与恩赐,你这株本源受创丶灵力枯竭丶即将彻底枯萎的梅树,能在那危机四伏丶弱肉强食的世间撑多久!等你被绝望吞噬,被磨难摧折,跪地哀求之时,休要再来寻我!届时,我未必还有今日这般好心!」
语毕,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幽暗诡谲的绿光,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令人作呕的异香与充满恶意的诅咒,久久萦绕在这片废墟之上,如同不散的阴魂。
玄璃离去了。
山谷中,真正的死寂降临,只剩下冷言梅一人,面对着满目疮痍,承受着噬心的悔恨。
他缓缓地丶极其艰难地弯下腰,颤抖的手指在焦黑的泥土中摸索着,最终,拾起一小块属於原本那块玄石的丶边缘锋利丶触手冰凉的碎片。碎片入手,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熟悉的温厚沉稳气息,只有一片死寂,如同默语最後看他的眼神。
他紧紧攥着那块碎片,彷佛攥着最後一点渺茫的希望与无尽的痛苦。锋利的边缘深深割破了他的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蜿蜒滴落,混入脚下焦黑死寂的泥土,瞬间被吸收,只留下深色的痕迹。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中万一的煎熬。
「是我……都是我……若非我无能,无法修复你的灵核,你何至於承受裂魂之痛……」
「若非我天真,竟相信玄璃那毒蛇会守信,会心存怜悯……」
「若非我软弱,在那七夜中未能以死明志,在归来时未能第一时间推开他,在你化形初醒丶最需要清晰解释时,未能挣脱钳制,未能大声告诉你真相……」
「是我……默语……是我亲手,将你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是我毁了你……」
这无声的控诉与自责,比世间任何利刃都要锋利,一刀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这个认知,比灵核受创丶比肉身痛苦更让他痛不欲生,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志彻底摧垮。
不能再沉湎於痛苦了!不能再停留在原地自怨自艾!
冷言梅强迫自己站直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灰烬丶血腥与玄璃留下的异香,刺得他喉咙发痛,几欲作呕。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默语,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丶也是必须做的救赎,无论是对默语,还是对自己。
他开始在废墟中艰难地行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之上,牵动着体内外的伤势。他试图寻找任何可能指引方向的线索——魔气残留的轨迹,空间异常的波动,甚至是天地灵气被强行扭曲的痕迹。他调动起几乎乾涸的灵识,细致地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丶那属於石魔的暴戾气息,但那气息过於混乱丶狂暴与稀薄,如同被狂风撕碎的云雾,难以捕捉和追踪。
数日过去,他一无所获。本源受创带来的虚弱感如影随形,他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才能维持化形不散,体内灵力运转滞涩不堪,如同布满铁锈丶即将停摆的齿轮。那头枯槁的银发,似乎又失去了几分微弱的生机,发梢开始呈现出枯萎断裂的迹象。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深渊海水,一次次试图将他淹没丶吞噬。耳边彷佛又响起玄璃离去时的嘲讽与诅咒,与他内心的自责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疯狂的低语。
但他不能放弃。每一次快要撑不住,膝盖发软想要跪倒在地时,他眼前便会无比清晰地浮现寒默语堕魔前那双充满刻骨恨意丶被血色淹没的赤红眼眸,那画面如同最烈的毒药灼烧他的灵魂,也如同最强的强心剂,逼得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压榨出身体最後一丝潜力,继续前行。
解释清楚……一定要解释清楚……哪怕只能说出一个字……也要让他知道……我从未背弃……
这成了支撑他濒临破碎的意志和濒临崩溃的躯体的丶唯一的丶也是最後的执念。
就在冷言梅几乎要力竭倒下,视线模糊,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
一股极其微弱丶却无比熟悉丶彷佛源自灵魂共鸣的波动,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细微火花,又如同刺入他近乎乾涸灵识的一根淬毒细针,猝不及防地传来!
那波动……充满了暴戾丶毁灭丶混乱丶痛苦……扭曲得几乎难以辨认,但在那令人心悸的混乱最深处,隐藏着一丝他绝不会认错的丶属於寒默语最本源的丶属於那块玄石的沉厚气息!尽管那气息已被魔气污染,变得冰冷而陌生,但核心的那一点,未曾改变!
方向……北方!
冷言梅猛地睁大眼睛,原本空洞死寂的琉璃褐色眼眸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枯槁的银发甚至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无风自动。他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扑向山谷北侧的一处制高点,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极目远眺。远方的天际,在常人难以察觉的灵视层面,似乎正凝聚着一团不祥的丶缓缓旋转的暗红色煞气,如同苍穹上一块丑陋的伤疤。
是那里吗?
默语……就在那里吗?在那片充满毁灭气息的地方?
那波动一闪而逝,很快便被更浓厚的丶驳杂的魔气与天地间的混乱能量场遮蔽,但对於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冷言梅而言,这一闪而逝的感应,已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已如同照亮无边黑暗的唯一灯塔!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他毫不犹豫地,拖着这具重伤濒危丶随时可能散架的躯体,朝着北方,那暗红煞气隐现的方向,一步一个踉跄,一步一口鲜血,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丶燃烧生命般的坚定,踏上了未知而注定艰险的征途。
北行的道路,注定荆棘密布,步步杀机。
冷言梅的身体状况已恶劣到极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烈焰之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五内俱焚的痛楚。灵力难以为继,他无法长时间御风而行,大多时候只能依靠双脚,凭藉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崎岖破碎的大地上跋涉。
荒原的烈风如同刮骨钢刀,撕扯着他破烂的衣衫和枯槁的长发;密林中潜伏着毒虫猛兽,以及某些被魔气侵蚀而变得狂暴的妖植;沼泽则弥漫着毒瘴,试图腐蚀他仅存的生机。
他那头标志性的银白长发虽已失去光泽,变得枯槁,但在某些光线下,依旧会泛起一丝残馀的丶不同於凡俗的微光,引来了几波不怀好意的窥视。一些灵智低下丶被本能驱使的低阶妖物,将他视作蕴含灵气,尽管已近乎枯竭的滋补之物,试图趁虚而入。
冷言梅凭藉着千年修行积累的战斗本能和那股不惜与敌偕亡的执念,勉强击退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它们,但身上也添了更多深可见骨的新伤,旧伤未愈,又叠新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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