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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冷帽上盖着薄薄一层,没一会儿又化了,湿进棉质毛绒里。
绿灯开始倒数,纪嘉臻不想再等一遍八十秒的红灯,于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在斑马线上小跑。
跑到马路对面时已经是红灯了,吐出的热气在口罩里聚集,在冷空气的作用下结成细密的水珠,鼻尖潮湿一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握上去,拿出来,看一眼屏幕,一个“w”的字样让她放缓脚步。
这是五天里,闻斯聿打来的唯一一通电话。
拇指悬在屏幕上,缓慢点一下,接通。
纪嘉臻空着的那只手也从口袋里拿出来,举到半空接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
隔着口罩,她的声音显得低闷。
那边没回应,她继续慢步走着,恒瑞的大门出现在她视线里,又是一阵强劲的风,吹的雪斜斜飘到她脸上,她抑制不住地眯眸,又睁开,皱眉间瞥见花坛边立着的挺拔身影,她脚步放慢,再放慢,最后停住。
同样一身黑色的闻斯聿站在那儿,手机搁在耳旁,脖子完□□露在空气中,脸也完全暴露着,黑发被风吹的乱,距离远看不清他表情,但纪嘉臻能猜到,一定是一如往常的冷淡。
听筒里他重复一遍她的话,声音带着冷风浸灌的嘶哑。 网?址?f?a?b?u?y?e?????ù???é?n????????????????ō?m
“下雪了。”
她静默地看着他的方向,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渐渐垂下,眼神里是难以言说的空旷,却又在手背感受到冰冷的刺痛后,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捉摸不透。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通话仍在继续,信息一条条地弹出,纪嘉臻没看。
未读信息里,许晏宁发来了五条。
—“A市下雪了。”
—“我那床搭子说是人工降雪。”
—“砸钱的好像也是他那圈里的,他说姓闻。”
—“你那天问我会不会下雪,是希望下雪还是不希望啊?”
—“不对,你最近在泡的那个,是不是也姓闻啊?”
……
真的有人因为她的随口一说,为整个城市降下八年来的第一场雪。
*
A市下了雪,海岛也是必须得去了。
纪嘉臻国内有个拍摄,比闻斯聿晚一天到,飞机转游艇,花了挺长时间,到码头时恰好赶上日落,火烧云染红了一整片天,无边海水泛着橙黄的波,海风吹在身上挺舒服,景美,她心情也好。
开游艇送她上岛的人没踏上过岸,送完她就返程,来接她的车早就等候多时,司机自我介绍说他是酒店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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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嘉臻为这场海上日落拍了两张照片,拍完行李也被拿上车了,她跟着上了副驾驶。
岛挺出名但不算大,她的路线被安排的妥当,管家开着车带她在环岛路兜了半圈,从各个角度把日落看了完全。之后回酒店到吃晚餐,整个过程里闻斯聿没露过脸。他越是神秘,纪嘉臻越是好奇,她心底的那点痒彻底被他勾起,但依旧耐着性子按他给她安排的流程走。
晚餐结束管家领她去植物园消食,但他只是带她到门口,进园的只有纪嘉臻一个人。
她不是那么修身养性的人,自然做不到静心观赏,只是沿着路走,眼睛随意看。比起前半段的那些娇嫩鲜艳的花,她更喜欢后半段的高大绿色植物,看着生机,强壮,野蛮生长,像她一样。
唯一让她多看两眼的是一种棕榈植物,叶片巨大,顶部是千篇一律的绿,背部却是与众不同的银,偌大的植物园里,只有这一株。而她也注意到,最大的那一片叶的茎秆上,系着一条细绳,绳的末端连接了一朵黄蕊白花和一个信封。
纪嘉臻解下那条绳子,她把信封捏在手里,轻嗅了下花朵,甜香味溢满鼻息,她把花别到耳上,开始拆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个黑色卡片,烫金的英文和数字十分醒目。
——房卡。
到这,她再也没有观赏的兴趣了,房卡被她攥进手心,硬质的圆角陷进去一点,她开始找植物园的出口。
耳边那朵花的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间,她的步伐加快。
出植物园,管家没在那儿等她,甚至,四处都没有人,长廊空旷,只有她。
标识指引着她向右,向前,再向右,对应着房卡上房间号的那扇门兀然地出现在她眼前。
纪嘉臻放缓了呼吸的频率,心尖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痒,麻。
刷卡,开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房间外也完全入夜,月光只泄在门口一小片,随着她的影子一起,渐渐被黑色吞没。
她往里走了几步,身影彻底被黑暗笼罩,四周悄然无声。
“闻斯聿。”
纪嘉臻开口,尾音比平时拖得长,带着一点不确定,又直觉他在房间里。
但不是。
脚步声是从她身后传来的。
很轻,但她听的很清楚。
熟悉的气息从她身后蔓延开,热带咸热的海风没有浸染他分毫,他身上仍带着雪夜的凉,那种没来由地湿冷包裹了纪嘉臻全身。
“在我关门前,你还有说不的机会,那个赌,现在还能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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