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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脚步顿了顿,祝余目光复杂地瞥了她一眼。
她只是在想。
怀妗,会不会觉得委屈。
明明是桃李之年的女子,却要代替已故的兄长,打扮成男子的模样,迎娶一位——她并不熟悉的女子。
以为祝余已经难过到伤心欲绝,执春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她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但没想到,你居然陷得比我还深,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互相做伴。”
她在胡说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祝余皱眉。
“不知那位严将军的性子如何,祝余姐姐,你日日都跟在世子的身侧,有见过她吗?”
严以卿归京的那日。
摘香楼外,她曾近距离看过一眼。
是带有侵略性的美,张扬的野心几乎刻在了脸上,但一双黑亮的桃花眸,却又莫名透着纯澈。
想起秦安和她说的。
抿唇,祝余小幅度摇了摇头。
“连你都不知道,唉…我们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颗芳心碎得四分五裂,执春不停地长吁短叹。
瑞国公府外,氤氲的晨雾还未散尽。
迎亲的队伍早已恭候多时。
白马系着红绸,正不安地踏着前蹄。
赵怀妗抬眸望了眼瑞国公府的匾额,翻身上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绯色袍角在晨风中翻飞如蝶。
-
标准的桃花眼。
眼型如瓣,眼尾微挑。
本是含情潋滟的轮廓,偏瞳色却生得极黑,像是两颗浸在寒泉里的墨玉。
鼻骨挺直,鼻尖却意外翘起莹润的弧度,下唇比上唇略丰,抿紧时会透出几分倔强。
青黛隐去了眉梢间的戾气,娇红的口脂,更是如刀尖挑破池面,揭开了池底的活色生香。
端坐镜前,仿佛有故人之姿。
眼底掠过一抹怀念,严玥皓腕转动,为严以卿插上最后一支金钗,“卿儿,你和阿母生得真像。”
常年铁马金戈,刀光剑影之下,再精细的绸缎都不如笨重的铠甲实用,故此,严以卿很少做繁琐细致的妆扮。
此刻,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忍不住有些怔忪。
“这是姑姑特意命人从幽州送来的。”严玥接过如意递来的暗纹锦盒,交于严以卿掌心。
玄铁淬银的刀鞘,鞘身錾刻着细密的缠枝纹,纹路间嵌着极小的青金石,在红烛下泛着幽蓝的光。
鞘口用暗金丝掐出“照夜”两个小篆,笔锋凌厉,似刀剑劈凿而成。
“匕首是姑姑亲手锻造,而这两个字,一看就是瑶姨的笔迹。”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抚过刀鞘,严以卿的眉梢染上笑意。
严玥拿起一旁的金冠,温声道:“她们最疼你了。”
“那当然。”严以卿拔刃出鞘,窄而薄的刃身,如凝冰的月光,“严家枪,只我一人学成七式。”
“你八岁那年,说要有一柄能藏在嫁衣里的刀,”见她盯着剑锋,严玥温声说道:“虽然婚事…但,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匕首的鞘底悬着条银链,细如发丝却韧比弓弦,轻轻一扣,便能将匕首系在内臂上。
严以卿试着挽起嫁衣广袖,寒刃贴着小臂垂下,绯色纱罗拂过刀鞘,自外看不出半点端倪。
“于我而言,嫁给谁都一样。”
反正都不会长久。
说不定,她日后还得亲手弑“夫”。
眉宇间夹杂着几分歉意,严玥抬手覆上她的肩头,闷声说道:“让你牵扯进这些旧事,抱歉。”
“阿姊此言差异。”严以卿秀眉微挑,眼神中洋溢着自信的锋芒,嗓音清冽道:“是我,将要搅乱燕京的这滩浊水。”
不知道她真心这样想。
还是说,怕自己会产生负担。
严玥抿了抿唇,将万千的叹息都掩埋在心间,最后为她正了正衣冠,“好了,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锣鼓声便传进屋内。
严以卿拿起妆台上的金丝纨扇,袖口滑落一截雪白,腕骨处泛着淡青血管,“走吧。”
十里长街尽铺红锦,朱漆栏杆缠绕彩缎,满城的春色都被鲜艳的红绸压下,来看热闹的百姓们早早地挤满了街巷。
鼓乐喧天,迎亲的队伍井然有序,围观的百姓们对此却并不满足,仍旧翘首以盼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她的出现。
瞬间,便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怀妗身穿绯色圆领婚袍,细腰以玉带相束,腰间悬有一块羊脂玉佩,行动时,清光流转。
修长的手指轻轻勒紧缰绳。
翻身下马,绯色袍裾扫过石阶,带起一阵暗香。
她垂眸整理衣袖,眼前,却忽然出现一抹正红色的身影——并蒂莲花锦纹在晨曦中暗暗闪烁,栩栩如生。
常年习武的骨架修长利落。
恰好合身的嫁衣,轻描淡写地勾勒出,平日掩在宽大衣袍下的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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